8薛睿得知皇上病倒,首先想到就是要知会薛凌南,只是他紧赶慢赶回到府上,前院管事却告诉他,相爷刚刚出了门。问是去了哪里,就答不上来了。 他只有按捺住情急,在家等着。晌午太阳冒了一会儿头就躲回云中,等到下午,一场阴雨来得突然,气温骤降。 宝德撑着伞小跑到走廊底下,对着手心呼了几口暖气,裹紧衣领,没有掀帘子进屋,就在门外禀报:“公子,小的看见相爷的轿子回府了。” 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的薛睿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提上靴子就往外走,宝德卷着帘子,瞧他身上穿的单薄,忙阻拦道:“我的爷,您可不敢这么出去,外头冷死个人呐。” “伞。”薛睿夺过他手中雨伞就大步走进雨中,宝德急得跳脚,顾不得鞋子上泥巴,钻进屋里抱了厚衣裳就去追他。 ...... 薛睿寻到暮梅厅,还没到门口就让走廊上的仆从拦住了:“相爷刚刚歇下,吩咐过不许人擅入,您待会儿再来吧。”“我有要紧事,让开。”“大公子不可。” 薛睿将人推开,三步并两步来到门前,“祖父,事从紧急。” 薛凌南根本没睡,刚才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思绪打乱,他皱起眉头,冷声道:“进来吧。” 薛睿推门而入,看到薛凌南穿戴整齐坐在茶桌前,竟是一回府就来这里静坐,不知出去一趟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怎么冒冒失失的,老夫教过你多少回,天塌下来也不能慌。”薛凌南不满地扫过薛睿溅湿的衣摆。 薛睿这回没有老老实实听训,关上门,走近了压低声音道:“孙儿得来消息,皇上昨日卧病不起,眼下是皇后把持皇宫,唯独宣见了大提点。” 薛凌南松皱的眼皮抖了抖,却没有流露分毫惊慌,抬头正视着他,问道:“你猜一猜老夫刚才去见了什么人?” 薛睿疑惑,正待思索,就听薛凌南冷笑道:“是忠勇伯,他私下告诉老夫,三日过后圣上如果没有好转,大提点就会遵照密旨,宣布由宁王监国。” 薛睿心惊,这个局面真是不能更糟了。历来皇帝病危,监国的首位人选都是太子,兆庆帝虽没有立储,但是这样的旨意无异于是在宣告众人,宁王就是未来的太子,下一任国君。 “所谓宁王监国,您确信是圣上的授意吗?”他心底疑虑,兆庆帝是一向偏爱宁王,但是在册立太子一事上一直不肯松口。现在兆庆帝刚一病倒,大提点就露出宁王监国的旨意,怎么看都有些不同寻常。 “不会有假,”薛凌南神色阴霾,“朱慕昭虽为奸佞之流,可他对圣上的忠心不容置疑,谁都有可能假传圣旨,只有他不可能。何况这件事不只有司天监参与,尹相和靖国公都有份,他们三个联起手来,就算宁王是一滩烂泥都能扶得上墙。” “到这一步,皇后总算坐不住了。”一旦宁王当政,最先受到威胁的就是瑞皇后的地位,宁王生母尹淑妃岂会甘愿屈居于她之下。 薛睿道:“那忠勇伯找您商议,是要和您薛家联手吗?” 薛凌南冷哼道:“众皇子中,唯有敬王能与宁王一较,众臣之中,唯有老夫能与尹天厚相媲,皇后要想阻止宁王当政,唯有摒弃前嫌与我薛家同盟。瑞昂为了要我出面干预宁王监国,不惜与我口头约定,待到圣上病情好转,皇后娘娘便会出面鼎力支持敬王做太子。” “祖父不可,”薛睿皱眉道:“圣上此前对您已有猜忌,这个时候您再出头反对圣旨,恐怕圣上好转之日,便是我薛家大祸之时。” “不必你说,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薛凌南道:“瑞昂这个老匹夫打的好算盘,妄想拉上老夫给他当枪使,空画一张大饼就以为我会上钩,他也不想想,我薛家若是要助敬王争皇位,何须与他们结盟。” 薛睿心思一动,试探地问道:“您是说?” 薛凌南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莫非和世人一样,都认为湘王是闲散无能之辈。” 薛睿有一瞬间脑中电光火闪,差一点就抓住了重点,却被薛凌南接下来的话牢牢地吸引住了注意力。 “都是些陈年旧事,私下说给你听一听无妨。当今圣上和湘王乃是一母同胞,皆为仁静皇太后所育,圣上年长两岁,却不如湘王自幼聪慧,先帝爷在世时候最为宠爱的皇子正是湘王,另有皇长子宋王文武双全独占鳌头,而圣上相较之下就平庸许多。先帝晚年,先是宋王暗中谋逆,被瑞昂揭发后赐死,再来司天监更迭,朱慕昭子承父业,朱家出了两任大提点,最终先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