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你要找的郑家人,竟然就在你身边!” 在车上,银霁已经隐隐猜测到了,此刻听到余弦公布答案,心中仍是百味杂陈。 “韩笑在哪?”她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弦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反锁了门,把银霁拉到三角钢琴前坐下,脸上洋溢着怪异的兴奋。 “快,试试音!” 琴盖是打开的。银霁看了他一会,随手点触两个键:“我木耳,听不出来什么区别。” “不对。盖棺定论之前,你得多跟他打打交道。” 余弦掰了掰手指,抬起手腕,嘴上数个八拍,忽然,食指像暴风骤雨一般砸向琴键。曲子是李斯特改编的《魔王》,对银霁这个学了十几年琴的人来说,想弹好并不容易,可余弦的右手竟像是上了发条,高速之下,每个和弦音都均匀分布、边缘清晰,银霁恍然像是钻进一个黑暗的山洞,忽而,数千只大小等同的蝙蝠劈头盖脸扑向了她。 抹一抹满脸的蝙蝠粪便,进入柔婉的间奏,银霁随口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像是为了回应她似的,楼梯下面响起了小奶狗的叫声。紧接着是铁链的“哗啦”声,一只哈士奇幼崽奔将出来,意欲扑上琴凳——铁链在此绷直,小狗狠狠摔个跟头,趴在原地委屈地呜咽起来。 “弟弟,别闹。”余弦弹奏的双手不停,竟是看也不看它一眼,一偏头,对银霁说:“昨天去领养的,可爱吧?” 小狗用两只前爪捂着眼睛,还在兀自发出小小的“呜呜”声,银霁总觉得它有点眼熟,心里泛起一阵不适:“你社会性死亡之后就把施虐癖投射给小动物了?” “那倒不是。我没料到你根本就没带元皓牗过来……明天还给宠物店得了。” 银霁的身体比脑袋快一步,当即起身远离他。走到小哈跟前,它警惕地暂时闭上嘴,等脑袋被两脚兽撸了一把,又高兴地摇起尾巴,完全是个不记事的笨蛋。 “你是真的很擅长哄小狗。”余弦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们两个最近在冷战吗,干嘛不一起来呢?因为你比较喜欢一个人行动?还是你不想让他看到你的真面目呢?” 他的反射弧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银霁忽然就不慌了。 天色阴晴不定,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沉灰色像幻灯片一样消失,金黄的夕照取而代之,透过落地窗,撒在钢琴上。余弦迎着光抬起头,和银霁面对面,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仿佛确信自己不用过多试探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啊。”他语气中的遗憾没有削减面上的微笑:“大家都爱跟他玩,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为什么,一旦你们开始跟他玩,最后都会离我而去呢?” 银霁把手插进口袋里,缓缓开口道:“韩媚兰小姐早上吃了根油条、中午左脚先跨进门槛、晚上涂面霜之前忘了用精华,这就是她不再跟余弦打交道的原因——你这归因水平从胎教时就已经完蛋了。” 余弦呵呵笑,饶是如此,琴声也没有一丝迟疑。 “不,我仔细想了想,也不光是元皓牗会抢走他们,我身边好像总是留不住人——”余弦回过头,把视线转向多肉墙,“哈哈,岂止是人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种一墙的多肉植物吗?除了好养活,那些死掉的热带鱼、巴西龟、仓鼠、玉米蛇、小猫的鼻子、小狗的耳朵……现在全都化作养料,永远留在这里陪着我。其实我一点也不孤单,你说对不对?” 中午没消化完的烤鸭卷饼在银霁胃里翻涌起来。 “还是说说这台钢琴吧!”说到孤单的话题,余弦的眼睛便舍不得从多肉墙上移开了,“我是个小手党,开八度有点费劲,他们就按照我的手指间距专门定制了这台钢琴。银霁,你的手也不大,只要我们两个好好的,等以后攒够了钱,我也给你整一台!红色可以吗,一定很适——” 话语和琴声戛然而止,余弦的口鼻被一块湿漉漉的白色织物牢牢捂住。 “可以啊,现在就把这一台染成红的吧。”冲着他的头发旋,银霁发出低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