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崩塌的迹象,许是他看出了装傻充愣并不能讨好银霁。 那么有些事情也可以托付给他了:“小田哥,我刚才说了半天郑家和金家的事,也是为了提醒一句,明昶说你们的乐队常驻370,那里毕竟是郑家的地盘,还有一个搞不倒的金端成在,以后,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就像上次打架——你说是‘老熟人’?” 小田露出厌恶之色:“他们啊,一群地痞无赖罢了,进来不点酒水,白嫖表演还乱提要求那种人,赶走就行,别太当回事。” “就算这样也不能放松警惕,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撑腰的呢?还有,抽烟喝酒的事我管不了,但你们千万不能沾那个东西。音乐可以慢慢搞,这个时代拿实力说话的人总有出头之日,不一定非要依靠‘那种’人脉……” “妹妹,别把社会想得太美好了。”小田说完,意识到语气有些冷,又拍拍银霁的头,冲她一笑:“不过你说得对,没必要为了梦想赔上身家性命嘛!实在不行,我就去教堂弹一辈子管风琴,人再怎么走投无路,至少还可以出家,哈哈哈!” 银霁没对他的情绪转换做出反应,自顾自地想起了另一件事:“不对啊,荣哥——我是说那个警官,他们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就算报了警,370离刑警支队远着呢,怎么也不会是他们来……” “他们可能刚好在370巡逻吧?我也不清楚,是‘老船工’的老板叫的警察。”小田歪头看看她,摸着下巴笑了起来:“好嘞,这下我有两件事要帮你打听了!” 银霁扯扯嘴角。她这个新得的人脉有自己的心思,维系起来有点麻烦……到底要怎样才能遁回舒适圈啊?说不定已经回不去了。 尤扬说得对,她确实变怂了,视力还变好了:不管她愿不愿意,身边这些不重要的角色变得越来越面目清晰、血肉分明。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甘恺乐一定能够理解她,昨夜的计划成型后,是刘心窈私聊他:“你良心过得去吗!”这才把神经大条的睡仙请出了山。 甘恺乐在刘心窈的影响下,偶尔也会颠倒回正常人的昼夜,就像银霁短暂地被监视后,偶尔养成了遇事不决先摇人的坏习惯。 她忘了千人有千面,有缘相聚在同一时空的人,终归会回到各式各样的生活中去。小田的敷衍明明应该带给她“不过如此”的放心,可她还是感到了深入不下去的遗憾。怪只怪龙王只给她安排了一个人,明明差点见证了一场没有绳子的绞刑,却还敢端出自己的好大哥给她杀,事后害不害怕是一码事,这只能充分地说明,尤扬他们搞的是日常摇滚,不是摇滚摇滚。 催完了菜,小田故意放慢脚步。他从刚才的谈话中分析出了银霁在聊什么时不会介意人际亲疏,就把看不见的技巧融入了现在和将来的生活中:“除了你们班,别人就不知道这么复杂的动机了吗??” “动机并不复杂,是我故意说复杂了。你是说消息应该扩散出去吗?我们也一直在行动,比如我就去当键盘侠了。” “真有你的……在学校超话吗?” “当然不是了,那边是发一条删一条的程度。我在来的路上,用一些新学到的煽动性话术在咪区开了个帖子,咪区的人本来就很讨厌开黄腔的老师,一心想投票开除他,然而投票无效……哈哈,所以我主要讲了学长高考移民和威胁后辈的事,还编了个校园怪谈,说每年的圣诞节都是回魂夜,晚上七点钟,有厉鬼会准时出来作乱,专门惩罚散播谣言和行使校园冷暴力的人,被诅咒的人一整年的考试运都很衰。” 小田扶额:“这样真的好吗?你就这么编排死者?” “反正我是唯物主义者,就算世界上有鬼神,像资助生这种有追求的人,怎么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化为厉鬼?——还有,我故意把语气装得像是(15)班的人,大概今天晚上帖子就要被撤了,明天(15)班的人也会被叫去谈话,弄出点人人自危的小氛围,这是他们应得的。” 就算查到ip也没关系,她可以说是道听途说来的,从哪里呢,容她想想啊……哦对,高一男生群里!顺手把颜值打分器给一锅端了,岂不美哉。咪区管理员今天白天也休息,趁帖子没撤,多少能恶心恶心那些张牙舞爪的匿名者,真以为能把他们摘干净呢?校园暴力的温床不是隔着网线就能免责的。银霁以无法察觉的力道咬住后槽牙:一箭双雕算什么本事,她这边还一石叁鸟呢,怕不怕? 至于舒适圈嘛,确实是回不去了。透过边角积着陈年油渍的窗玻璃,银霁望向街道另一侧。冰冷的高楼大厦分割着灰蒙蒙的天空,充满希望的生活家唱道:“明天会更好!”唱片机跳针了,把最后一个字扭曲成了“孬”。 如果说之前对失踪案的追逐是她的一款益智游戏,那么往后的探索,都是为了给这位可敬的前辈一个交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