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苦痛都哭出来,哪怕穷尽一生的泪水。 “纽盖特……这里真冷啊……” “纽盖特……你再抱一抱我……好不好……” “纽盖特……对不起……对不起……” “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不会很久的。” 伊莲娜呢喃着男人的名字,像是过去四十多年的每个日日夜夜。 我本该陪你一起走,可是还不行……艾斯还需要我,孩子们还没有安顿好,恩与仇尚未了结,旧日的诺言必须遵守,我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请再包容我的最后一次任性,请再走慢一些,等一等我;几十年不会很久的,顷刻就过了。 为她与孩子们遮蔽风雨的纽盖特已经死去,伊莲娜不能够任性地追随他而去,从纽盖特死去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 艾斯的事、孩子们的将来;蒂奇夺取了震震果实的能力,今日虽然退走,但仍旧虎视眈眈的黑胡子海贼团;白胡子曾经庇护的岛屿,还有那些等着从失去了船长的白胡子海贼团身上随时撕下血肉的其他海贼团乃至于海军;这些都是责任,是伊莲娜必须苟延残喘下来的理由。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本乡带着落后他半步的洛克斯达,本乡手上拿着一块干净的白毛巾,洛克斯达则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木桶。 本乡把毛巾递给贝克曼,入手温热的毛巾让贝克曼有些讶异,本乡却摇摇头,指了指洛克斯达。 想起洛克斯达曾经负责往莫比迪克号上送信,贝克曼了然地点头,从怀中找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耐心地等待,等到伊莲娜终于平复了一些情绪、抬起头后,仔仔细细地用手帕擦去了她的泪水和嘴角的血迹。贝克曼将伊莲娜额间的碎发挽到耳后,又用指腹轻柔抹去她额上的些许虚汗,这才从本乡的手上重新拿过毛巾递给她。 “此处条件简陋,只能稍作冒犯。”贝克曼解释道,“我相信,如果爱德华先生还在,也会这样做的。”他的话直击要点,伊莲娜有些恍惚,“你说得对……我好好的,纽盖特才不会担心。” 伊莲娜接过毛巾,小奥兹的船员是和他一样的巨人族,帮助伊莲娜将白胡子的身躯放倒在提前片刻铺好的海贼旗中;做完这一切,他就回身去帮其他兄弟的忙了。 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们都是白胡子的儿子,喊了伊莲娜二十多年的老妈,他们都明白,此刻,老爹一定愿意老妈陪在身边;他们得给老妈留出时间———和老爹道别的时间。 伊莲娜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处血迹,端详每一个伤口,洛克斯达就跟在她身后,看着桶中的清水变得鲜红,感受着热度一点点冷透。 纽盖特大概也不愿意让孩子们看见他满身伤的样子吧……对于海贼来说,伤痕是荣耀;但对于父亲来说,他总是希望自己能够遮风挡雨、永远伟岸可靠,他呀,其实也很要面子的。 伊莲娜青蓝色的眼眸中是一如往日的温柔,她将冷透的毛巾拧干,搭在木桶壁上;莱姆琼斯默默端来一盆清水,本乡强硬地拉过她沾满白胡子的血的手按在水里,又极温柔地用毛巾一点点擦拭过伊莲娜手上的每一寸肌肤,直到确定伊莲娜的手干净而没有遗留水渍为止;被人握住手,体温在相迭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关节传递,像是寒风中最后一点温暖,又似乎是无边黑暗中仅有的光芒。 伊莲娜默不作声地任由他们动作,贝克曼和香克斯也默默看着。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