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搭过眼来,目光定了定,燕尾青的杭绸袍子堆成一团,簇拥起一只雪白的足,脚尖踩在上头,绷起一道诱人的弧度。 见他盯着自己的脚,萧时善不?知怎的有些脸热,像被?烫到似的把脚迅速缩进了裙摆里,找到被?搁在一边的鞋子,她伸脚够过来,赶紧套了进去。 整理了一下衣裙,萧时善坐过去问道:“谷园在什么地方,为何从未听说?过?”在他把她往马车上抱的时候她就该奋力抗争,至少得知道他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李澈给她倒了杯微烫的水,“去了就知道了。” 萧时善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去哪家?赴宴会在深更半夜启程,外头乌漆嘛黑的,离天亮还早,她喝了口热水,重新躺了回去,一个人占了那张软垫,不?给他留一点空。 睡得浑浑噩噩间,忽地被?人摇醒了,她睁开眼睛,李澈捞起她,“清醒一下,到地方了。” 萧时善瞬间睡意全无,摸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白蓝相间的细布裙衫,都不?知该做些什么。 “还不?下车。”李澈叩了叩车厢。 萧时善从里面露出头来,让他看个清楚,“我这样怎么见人?”她以为在到地方之前,他总该找个地方让她梳妆打扮一下,哪知他就这样带她去了。 “去里面换。”李澈朝她伸出手,萧时善抬手搭过去,下了车发现外面漆黑一片,下了数日的雨声也消失了,唯一的光亮是他手里提着的一盏羊角灯。 适应光线后,萧时善瞧着周边的石壁,眼里满是惊愕,这是到山里了吧,李澈拉着她的手走到一面石墙前,叩响上面的石环。 几息后,石墙应声开启,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甬道,里面散发着柔和的光,却又看不?清通往何处,很快一个青衣小童迎了出来。 李澈把请帖递了过去,那小童接过帖子,摸了摸上头的金字,转身领着人往里走去。 萧时善往青衣小童的眼睛上瞅了几眼,见其双目无神,才知这小童是个目盲之人,但他的行动?自如,显然对此地极为熟悉,不?多时就把他们领到了一间屋子里。 “请客人在此更衣。”青衣小童说?完这句便退了出去。 萧时善收回视线,打量起这间屋子,要?不?是从外头的甬道走进来,还以为此处是间雅室幽居,纸墨笔砚,书?案琴桌俱全,槅子上摆着各色古玩珍宝,帘幔相隔的里间则是床榻衣柜,再往里瞧似乎还有空间。 “天呐,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她正?想去转转,又被?李澈拉了回来,他拿了身毫无纹饰的素黑长衫给她,“把这身衣服换上。” 萧时善抱住这身长衫,放到身前比了比,尺寸明显不?合适,但她也不?是头一次穿他的衣服,已经?穿出经?验了,她绕到屏风后头换好?衣服,又将一把青丝梳成男子发髻。 她走出来时,李澈端详了她几眼,翘了翘嘴角,拿起一张面具戴到了她的脸上,解释道:“来这儿?的人不?会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很快萧时善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站在明亮如昼的大厅里,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地下龙宫,琳琅满目,璀璨生辉,没有丝毫憋闷压抑之感,大厅东面立了一块大约一丈来高的水墙,水流不?断往下飞溅,犹如飞流而下的瀑布,定睛细看,才知道那处水墙是用上等?玉石堆叠出了一座玉山。 来此处的宾客有男有女,皆以面具遮面,看过春妮家?里发霉的墙面,骤然来到这等?富贵至极的所在,给人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原先萧时善还觉得自己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嫁到卫国公府以来,更是见惯了世家?豪奢,可此时此刻,她站在这里,突然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仿佛她和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 这令她颇为沮丧,因眼前的华丽夺目而带起的新奇和激动?都冲淡了些,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光滑如玉的地面,用脚踩了踩,这该不?会也是用玉铺的吧。 下一瞬,萧时善就没工夫去想地面是不?是用玉铺的了,因为她听到李澈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这里可比在萃雅茶居赢钱多。” 第四十七章 萧时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自认为去萃雅茶居赌龙舟那事做得天?衣无缝,他是不该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了又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没有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赌徒,她自然算不上赌徒,但跑到那?种地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