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调侃之语,可楚明玥听懂了,沈从言无恙。 “我这府里可比不得宫里御膳房。”楚明玥抽回衣带,“陛下想吃什么。” “就吃府里的蟹黄小馄饨就好。” 就?楚明玥只差要气笑,听上去还挺不挑,这个月份的螃蟹肉少无黄,厨房去哪里给他弄蟹黄。 “没有。”楚明玥拿回那卷话本子在手,不再看他。 想了想,终是又补了一句,“现下不是吃蟹黄的季节。” “皇姐休要敷衍我,当年你就是在这个季节给我送去的蟹黄小馄饨。” 楚明玥诧异望过去,撞上那双迫切祈望的桃花眸子,突然眸光一闪,继而沉默几息,终是开口,“那是骗你的,是鸭蛋黄。” 宣珩允:…… 幼时的记忆忽然狠狠撞懵他,一个古怪的念头自脑中升起,少时的昭阳郡主说喜欢他,莫非也是为逗他乐呵。 “张伯腌的咸蛋黄比蟹黄还好吃。”扫过那张颇有些落寞的脸,楚明玥于心不忍,潦草丢下一句,吩咐下去,让膳房给做一晚蛋黄馄饨。 馄饨很快被送过来,宣珩允不愿去膳厅,就坐在那方小案前,吃着香气扑面的鲜肉馄饨。 楚明玥侧卧在贵妃榻上,时而翻过一面书页,灯火煌煌,二人谁都没说话。 宣珩允垂睫细嚼慢咽,楚明玥余光瞟一眼,心笑倒是比幼时斯文了,那些冷宫里的积年旧习,因为常年缺少食物而养成的狼吞虎咽,贵为九五之尊的人身上,早已不复存在。 纵使他多次强调,自己是从十岁而来的宣九,可他确实是奉化帝亲批掌印东宫的太子,是登极三载的元启帝,这是无人能改变的。 即使他自己,也不能改写走过的时光,不经意间露出的生活习性才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哪里有什么两个宣珩允呢,不过是病了。 “宣九,”楚明玥漫不经心扫过页面上小字,“可吃饱了?” 宣珩允以素帕轻拭唇角,忽闻这声称呼,眸底漆芒一亮,凝驻起澎湃滚烫的热意,接着听楚明玥声线慵懒缓道:“吃饱了就回吧,这儿可没你的寝房。” 骤一听要被赶走,宣珩允刚燃起的磅礴情意顿时萎靡,他仿若蔫霜的秋叶半耸,从圈椅里离开挪到贵妃榻上,将将坐着边沿。 “皇姐就不能收留我一晚。”他眉染委屈贴上去,被楚明玥一指推开距离。 楚明玥凝视他,这般温顺的模样,她准备好的说辞突然说不出口了,出口的是:“明日还要早朝,你住这里要平白早起一个时辰。” “明日早朝取消了。”宣珩允道。 “什么?”她惊诧疑望他。 “古纥此次勾结北厥,北厥是游牧部落,搅扰边境一击既走,且劫掠百姓以作人质,绥远军恐伤无辜,吃了些亏。” 他主动说起战事,说得轻描淡写,但楚明玥却听出了不同。 “大哥是我阿爹亲手带出来的将帅之才,即使你信不过他,一众老将皆是我父驰骋疆场时的左膀右臂,个个对朝廷赤胆衷心,你也不信?” “你不能因投鼠忌器,就弃而不用。”楚明玥一改慵懒之态,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宣珩允磨了磨后槽牙,语气淡然:“我非不信任侯爷留下的诸位将才,只是国丧刚满,行商契约刚过半年,古纥和北厥这次属实是在试探我的态度,我可不是什么宽容之人。” 还知自己恣睢必较,倒是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楚明玥瞥他:“就算如此,平定古纥和北厥之乱,对绥远军来说,非难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宣珩允轻抬下巴,眼尾往窗外淡扫而过,“皇姐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我既知兵法,又堪骑射,为什么不能效仿宗帝御驾亲征,一举荡平古纥、北厥二部落,为大宛永除后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