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喜,这两日朕撤了那丹炉便是。” 楚明玥愕然一瞬,如此她再无话可说,也就起身请退。 宣珩允今日从始至终话都不多,直到楚明玥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再次合上的门缝里,他犹如纸糊的人偶被抽去竹签,猛然泄气萎靡,伏倒在书案上,大口喘气。 楚明玥站在廊下,迎面沐着灿灿天光,她拾阶而下,心底那阵异样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崔大监。”她驻足回身,朝候于廊下的崔旺唤一声。 “郡主您万安。”崔旺小跑而至,脸上堆笑,“这几日宫里活儿多,一直没抽出空出宫,可是玉狮子的肉干吃完了?老奴这就去膳房再装一罐。” 楚明玥眼尾弯了弯,到底是宣珩允身边的大太监,一过来就先把这几日唤不出去的事给主动解释了。 如此,她就直接开口问了,“崔大监可有察觉,陛下的性情较之往时,似有不同。” “嘿,郡主这话问得,可是要老奴的命咯。”崔旺眯眼笑着,“自古帝王心难测,何况,谁的性子又能十年如一日呢。” 楚明玥笑着剜他一眼,“就你会回话,去吧。” 崔旺望着窈窈离去的纤影躬身,“恭送郡主。” 直到出了宫门,楚明玥都未再言语,半夏和丹秋默默瞧着,不敢多问。 马车刚离开铜金五十六铆漆红大门,迎面遇到正要入宫的崔司淮,这还是正月一别,楚明玥第一次再见这位天之骄子。 “停车。” 马车停下,楚明玥撩起烟罗幔,注视着一身绛紫朝服的年轻人翻身下驴,又等他认真把绳缰拴在宫门侧停放官员马车的石墩上,才迟迟下车。 “小半年未见,崔少卿当真如传言那般,规矩多了,进宫面圣竟也知穿朝服了。”楚明玥笑吟吟注视着走来的年轻人,只觉他比上次见时成熟许多,果然催长心智的不仅有岁月,还有风浪和挫折。 崔司淮挑起一边唇角懒洋洋笑着,朝楚明玥拱了拱手,“听闻郡主回京以来少见客,怎的今日能在宫门口遇到。”他低头往楚明玥凑了凑,“莫不是郡主又惦记起重华宫里的金香软玉,反悔了?” 得,这一开口,还是那副欠打的模样。 楚明玥睨他一眼,“私藏遗诏,真有你的,也不怕惹来满门抄斩之祸。” 崔司淮呵呵一笑,从腰间抽出把折扇打开扇了道风,“臣可是一心为了郡主能远走高飞,走得踏实、走得彻底,怎的郡主回来不谢臣,反倒是说风凉话,也就是臣命大。” “得了,崔少卿是怕本宫尚未走远,陛下若追,本宫会心软跟着就回来了。” 崔司淮只笑不语,当是默认,那把未作画、未题字的素面折扇扇得越来越快。 “郡主下车不是要关心臣受罚一事吧?” 楚明玥敛尽笑意,问:“你既一心助陛下做明君,此次后宫架炉炼丹何不谏言阻止,坊间流言可曾听到。” 崔司淮合上折扇,轻敲掌心,意味深长回她,“让风吹一会儿。” 楚明玥眉心轻蹙,“故弄玄虚,讲。” “说不得。”崔司淮摇头。 但楚明玥放下心来,如此她便猜的到,坊间那些流言宫里是知道的,“崔少卿可觉得陛下性情不似往日。” “也说不得?”她瞥崔司淮一个白眼,唇边噙着抹凉笑。 崔司淮退开两步,望了望西边的太阳,“《易经》里说,太极生两仪,可这彼即是此,此即是彼。” 楚明玥彻底没了耐心,冷下脸嘲他,“崔少卿受罚之后,说话倒是格外谨慎,罢了,不耽搁崔少卿入宫要事。” 崔司淮一手持折扇,微微躬了躬身,他遥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鼻尖尚留一缕香甜的紫沉香气,“这说的不挺明白吗?” 他一头雾水往宫门口走去。 * 天刚放亮,橘色的曦光从东边逐渐晕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