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时候,故风里隐约带有一丝清香。 青龙山快到山巅的地方,一座落魄的道观在风中摇摇欲坠。 宣珩允站在结出蛛网的深色木门前,面露迟疑。 就在他抬头的刹那,斑驳写着“青龙观”三字的木质匾额被风吹着,摇摇晃晃几息后,“啪”一声掉在沾有青苔的玄色缎面靴前。 “陛下。”张辞水有些尴尬,他尚保持着手握斩风刃的警惕姿态,看一眼地面上摔成两截的牌匾,悻悻合上刀鞘。 “这,是不是姚远搞错了。”张辞水挠了挠额角。 白日里落在宣珩允肩上的黑羽鸟,正属于姚远带领的一支黑衣骑。 宣珩允却无迟疑之色,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那个天辰道长,亲口问出“血痨之症,如何解”。 落满灰尘的木门轻而易举被推开。 宣珩允迈过门槛往里走,他从胸前衣襟下抽出一条雪色帕子,帕角绣着一个“玥”字。 靴底踩着厚厚一层松针,他慢条斯理地擦掉指尖薄尘,他的指节修长、指骨匀称,冷白色让那双手看着愈发赏心悦目。 可微微跳动的指尖,又像是雪原的孤狼露出的利刃,透出嗜血的残忍。 这个道观很小,是一个四方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口三人高的丹炉,靠墙有一排黑瓦白墙的单层房子。 纸糊着的窗扇里隐隐透出烛光。 张辞水提起万分警惕,视线扫过院内每一处角落,他觉得,这家道观有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宣珩允在亮着光的屋门前站定,门口挂着的画有八卦图的青灰色门帘被掀开,走出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 老者头发皆白,却面无根须。 “敢问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张辞水一手握紧斩风刃铜质刀柄,向前迈出数步,“敢问道观可有一位天辰道长,我家公子有事请教。” “贫道便是。” 一阵风过,卷起地上松针扬扬洒洒。 “要变天了,二位公子里边请。”天辰道长声音干涩,但声调始终平和,未有敌意,他掀开青灰色门帘,展臂邀人。 张辞水半边身子挡在宣珩允身前,提防之态明显。 “多谢道长。”宣珩允谦和致谢,示意张辞水无妨,张辞水敛眸退开,跟在宣珩允之后进屋。 屋里供奉着三清祖师的画像,泛黄的画轴下,一张落漆的长条平角案靠墙摆放,岸上放着两盘果子,果子上落着几许香灰,那个双环小香炉里,尚有三支未燃尽的香,正升起三缕青烟。 “二位不像香客,有事不妨直言。”天辰道长端出两盏清水。 宣珩允接过一杯,“劳烦道长。不瞒前辈,晚生前来,是为求医问诊。” 天辰道长笑着摇头,“贫道不懂医术,只会炼丹。” 张辞水捏着棕红陶瓷杯,左右张望一圈,未瞧出异样。 被拒绝,宣珩允维持淡笑,但他的心正被烈火热油烹着,他不希望再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治不了”三个字,怎么能治不了呢?他必须能治。 “敢问道长,血痨之症可有解?”他用温润的眼神看着天辰道长,他在给这个老道士活命的机会。 姚远不会突然送来空穴来风的消息。 天辰道长只笑不语,慢慢摇头。 漆黑如墨的桃花眸底骤然一缩,他敛去笑意,沉静凝视着他的眼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