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笑意,“崔少卿,本宫是何时开罪于你的?” “不曾。” “那为何,崔少卿如此迫不及待要赶本宫走呢。” “没有娘娘,陛下必能成治世明君,垂青史册。”崔司淮扯了扯手中缰绳,小毛驴退下台阶,踢踢踏踏往远处走。 “明君是不能有污点的。”驴背上的人半束乌发,目视前方,手臂举起朝着身后摆了摆。 污点?楚明玥被这放肆之人气得笑出声来,“瞧瞧,本宫都成污点了。” 半夏、丹秋二人扶着楚明玥迈过府门,回她曾经的闺房里休息。二人你一言我一嘴把崔司淮那狂徒骂了足足半日,楚明玥听着解气,又觉得有二人在屋里说话,显得热闹,也就未制止。 枝寒料峭。 沉寂一年的定远侯府又重新热闹起来,那些被遣散的家丁,住在洛京周边的,当日下午就回来了,他们个个唤楚明玥“郡主”,这声称谓,让楚明玥欢喜极了。 定远侯的忌日,楚明玥摆了三天宴席,戏台上唱腔每日不停,选的都是那些戎马将军的唱词。 到第三日下午,府中家仆回来一大半,而这三日,楚明玥皆夜宿府中,再未提过回宫。 家仆们一路赶来,坊间流言早听过八百遍,但人人缄口不问,郡主不说,他们不提只言。 这日傍晚,阴沉一天的乌云突然退去,西边染出半天彩霞,赤橙霞光烧红云霭。一团团一簇簇,红彤彤得把整个洛京都照成金红色。 戏曲唱罢,戏台已拆。府里人正帮着金吉梨园唱班收拾那些家伙什,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快看,将军回来了。” 不许叫侯爷,要叫将军。这是定远侯在世时要求的。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仰头看,就连楚明玥都站在窗边抬眼西望。 只见天际云团烧成一匹前蹄朝天的大马形状,懂马的人甚至能看出那是一匹西疆战马,就连马头上覆着的精铁玄甲都惟妙惟肖。 而马鞍上那团云霞,正是一个笼笼统统手握马缰的将军模样。 “是将军,是将军!” 侯府里一时间欢呼之声震天。 楚明玥抬眼凝视天际,紧紧咬着下唇不语,眼底水雾越积越厚,酸涩从鼻腔一路滚到喉根。 她深吸几口气,艰难松开下唇,哽咽着低低唤了声“阿爹”,唇上一排齿印,已见血丝。 半夏和丹秋立在她身后,都红了眼,不敢吭声,郡主要强,侯爷不许郡主哭的。 * 这日的晚霞烧了足足一个时辰,这对于连绵降雪的腊月来说,是史无前例的。 偌大皇宫被笼罩在万丈霞光里,结着薄薄一层冰的青色琉璃瓦被霞光一照,反射出点点烁光,犹如星河降落。 太极殿内,宣珩允放下手中细杆狼毫笔,抬眼看向窗外,“重华宫门依然紧闭?” 接连数日,他前往重华宫总被拒之门外,任凭崔旺拍门,里边宫婢只说“娘娘已经歇下。” 他便想着,既然她不想见他,若是强行进去,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吵,就给她足够时间让她冷静,是以这两日他就没再过去。 这两日,他是偶有心慌的,总疑心万一合离之事她是认真的呢,但临近年关,朝中事务繁琐,奏折堆积如山,他留给那件事情的思考时间委实不多。 他想着,给够楚明玥时间去冷静,闹乏了,也就好了。 “是。”崔旺回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