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凉了下来。 覃如估摸着自己接近预产期了,正想着要去牙子那儿买两个丫鬟。 谁料早上一开门,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月华。 她又惊又喜,之前还担心月华会被自己牵连,没想到在这儿又遇上了。 陈玄卿大概也猜到了月华会是她的内应,但不知为何并没有严刑拷打,只是将她关进内狱,前段时间才将她逐出了宫。 从月华口中,覃如才知道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了多少事情。 包括登基大典后,陈玄卿竟昏迷了两日。 醒来之后,他像是疯了般将皇城翻了个底朝天。 之后的一夜,他忽然骑马去了华清寺,呆了好几日才下来。 他将那些寻人的近卫军召回,不分昼夜地处理起朝政。 他的政绩,在民间也是家喻户晓。 人人都道,当今圣上是位杀伐果决的明君。 “听说,这几日邻国派了长公主和使臣过来,与陛下商议两国联姻事宜。” 月华看了眼正在绣小孩肚兜的覃如,斟酌着开口,“不出意外的话,陛下会以皇后之礼迎娶那位长公主。” 或许,这就是她被大赦逐出宫的理由。 覃如捻着手中的线,眼前却浮现出那夜陈玄卿的脸。 过了两三日了,他手上的伤应该结痂了吧? 夜里,又下了场雨。 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吵得人难眠。 也或许不是雨声吵人,只是覃如心不太静。 既然睡不着,她披了件外衫起身,想着将墙根下栽的几株花扯个雨布。 一推开门,她险些被坐在门槛上的一团黑影吓到。 手中灯笼忽明忽暗,勉强照清了那人的脸。 清隽消瘦,身上的华服被雨水洇出一大片湿濡。 哪里有半点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陈玄卿抬起头,眯着眼睛辨认了许久,才认出眼前的人。 “路过。” 他一张嘴,浓浓的酒气就扑了出来。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覃如抬眸看了一圈,只有不远处树下拴着一匹黑马,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朕带邻国使臣到江北游玩,今夜多喝了几杯,想着出来吹会风,凑巧路过了这里。” 从江北到云镇,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 这叫路过? “雨多路滑,陛下回去时注意安全。” 覃如无意纠结这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手里的伞送出去,“家里穷,就这把伞了,还请陛下体谅。” 转身之时,她的手腕被人攥住。 覃如垂眸,落在了那只手的包扎痕迹上,于是没有推开。 “今夜江北很多人都在放水灯,一盏盏眼花缭乱,但都没你在景州放的那两盏好看。” 陈玄卿手上没用什么力气,语速也很慢,像是做好了她随时转身离开的准备。 越是这样,覃如反倒越狠不下心来。 屋檐下雨水连成线,在青石板上溅出一个个水坑。 他的声音很低,被雨夜镀上一层潮湿的孤寂。 “那时....你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真心?” 那夜,他们之间只隔了摇曳的烛火。 却像是隔着千万尺。 之后他用尽手段,想填平这千万尺的沟壑。 终是离她愈来愈远。 “后来,你又说真心是分不成很多瓣。” 陈玄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我...我花了很久才想明白这句话。” 当看到覃如与那夫子在一起,书院里的学童一口一句“师娘”的称呼她时,陈玄卿几乎嫉妒地发狂,夜里梦到的也是她与他人恩爱两不疑的场景。 直到这时,他才彻底明白了覃如的那句话。 真爱一个人,怎么可能甘心看到意中人与他人同榻缠绵,繁衍后代。 帝王给不了这样的真心,所以她不要。 宁愿舍下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