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氏的族人定会好好待她。 他们商家可是商户,最讲究金钱利益的家族,就是这样重利轻义的家训下,商家家主都舍了三百两银来赎人,可见他们商家护犊子的程度有多深。 “我妹妹有名字,阿怜阿怜,你一口一个阿怜,你知道她本名是什么吗?” “她姓商名皎,皎若云中月的皎!” “她不是什么无名无姓,宠物狗似的小可怜。” “她哥哥来赎她了,她的族人打定了主意救她回家,她有家,她的未来不用你操心!” 祁峟听着两人对簿公堂,心情恹恹。 他透过商皎看见了更多无名无姓、境遇悲催的教坊女。 这年代可不时兴贩卖罪臣妻女进入教坊的事,教坊的姑娘伶人基本都是被同姓同宗的亲人发卖去的。 有几个入了教坊的姑娘会被族人寻回呢? 很少很少。 基本没有。 一入教坊深似海,从此父母、兄弟、姐妹、祖宗皆是路人。 教坊的姑娘们宁愿奢望嫖|娼的男子救赎自己出泥潭,也不敢幻想父母族亲带自己回家。 可舍得给教坊女花钱的男人又能有几个是活菩萨,大都是那人面兽心的魔鬼,又色又狠,刻薄寡恩不说,还总喜欢摆出虚伪高尚、再生父母的姿态。 祁峟一直觉得,儿女是父母尊长的私有物品,儿女可被父母自由发卖的社会模式是不正常的。 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 父母生下孩子,又监管孩子全部的衣食住行;若是厌倦了、缺钱了,将孩子变卖换钱,似乎是有理可依、有史可循的。 毕竟牛羊鸡鸭这些人类饲养的牲畜,生杀予夺的大权可全在人类手中呢。 可牛羊鸡鸭怎么能和人类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祁峟敛下睫羽,将心头的异样强压下去。 他环视四周,果然瞧见了商家的仆役小厮,虽然数量不多,但气势很足。 怪不得商熙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芝麻小官,敢和小侯爷叫板。 看来商家是真重视商皎。 祁峟认真凝视永乐侯,看了他好久,只看得他浑身发毛,却始终不发一言。 祁峟默默盘算着永乐侯的地产、房产、奴隶人口数量。 虽说他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但大概也是知道他家挺有钱的。 京郊好几片地是他家的。 京城最赚钱的驿站也是他家的。 想来也是,如果他家没啥钱,地少钱少奴隶也少,王鹤亭提到分地放奴时,他也不至于反应奇大。 他家若是穷的,他哪里舍得赎买教坊女。 还是教坊幼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