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勉力镇定了精神,很是乖觉地赞同了祁峟的话,抄起锄柄就狠狠地砸在男人的脊背上,狠狠三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见第一步进展顺利,祁峟好心地解开璎珞,递给小男孩,“喏,歪瓜裂枣,不成敬意。” 小男孩却拒绝了祁峟的好意,只从雪地里随意捡了几颗松子,慢悠悠地用牙咬开了坚硬的外壳,俯身蹲在男人眼前,“父亲,我请你吃松子啊。” “想来你我父子一场,合该是我欠你的。” 喷香的松子被小男孩轻轻递到男人嘴角,“父亲,吃啊,儿子亲手喂你的,安全无毒,众目睽睽之下,儿子可不敢蓄意谋杀父亲。” 男人依然害怕,瑟缩着不肯张开口。 “吃。” 祁峟轻飘飘扔下一个字,赤裸裸的轻蔑与不屑尽数彰显。 男人这才勉强张开了嘴,不料小男孩却突然变卦,把松子丢给一旁吠叫的大黄狗,语含讥讽,“您也配吃我剥的松子?” “您再也没机会吃儿子亲手剥的松子了。” 男孩声音冷淡,笔直的眉峰沾上淡淡的冰霜,“你我父子之情今日断绝,您有失慈父的名声,儿亦背着不忠不孝的骂名行走于世,今世欠你的,大不了死后堕入阿鼻地狱偿还。” “我这样卑微渺小的人,本就不奢望再世为人,此世的仇必须此世报!你卖我两次,我只卖您一次……,父亲大人,请吧。” 男孩的声音明明冷而淡,男人却后怕的冷汗涔涔,甚至忘了这是最酷寒,最难捱的深冬。 “大娃,大娃,我是你爹啊。” “看在二娃的份上,饶了爹吧。” “二娃还小,姑姑也还没嫁出去,家里不能没有男人的,没有男人谁给她们撑腰啊。” 男人涕泪俱下,哭得好生凄惨。 男人的妻子主动开口,“指望你?你个懦夫,陛下给你撑腰,你都不敢给儿子报仇……,也许不是不敢,只是没脸,总之差别不大。妹子和二娃要是指望你撑腰,怕不是被人欺负死了都回不了家。” “你也配给她们撑腰?” “你有这个胆子吗?” 祁峟淡漠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百转千回。 赌博究竟有何种好处,能让数不尽的平民、贵族为此痴狂,哪怕家破人亡,也要义无反顾地沉陷进去。 前有敏宁郡主、侯京郡马爷,后有眼前这农夫。 是一掷千金给人豪情万丈的快感? 还是一本万利富贵险中求带来的、不劳而获的、毫不费力的财富惹人迷醉? 亦或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完全操纵家中财富、家人命运的上位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