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行凶,谋财害命,手段恶劣,流窜于各省,在我市作案多起,公安机关正在全力追捕,请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避免夜间出门……” “小齐,你怎么把口算题卡搁高中教材里了?”老板柳山亭不怒而威地说道。 “大意了。” “昨天盘帐,死活差了四十块钱,怎么算的?天天差,我还干不干?” “我补上。” 对面铁路职工子弟小学忽然开了锅,不到两分钟,解放书局里就挤满了放学的学生。齐玉露扎在柜台之中,开始紧锣密鼓的收银工作,仿佛她生来就长在那里,像是一个只有上半身的沉默怪物。 “你好,收银员,我问一下子,带香味的大橡皮在哪块儿搁着呢?”是个声音浑厚的男性家长。 隐隐传来一股香浓的辣条味儿,齐玉露不抬头,手指忙着在计算器上起舞:“卖没了,过几天进。” “二白!来接孩子?”柳山亭从书架背后踱了出来,这是熟人之子,铁路部门的人物,他立马转换神色,笑蔼蔼,极尽客气。 “柳叔!”白康宏摩挲了一下女儿的头,“这不是么,这几天说是刨锛儿队又他妈活泛起来了,老师让家长能接的都来接。” 小女孩儿含着辣条,鼓着油光晶亮的嘴巴:“我同学的爸爸前几天被砍死了。” 柳山亭嘴角抽搐:“是是是,是得注意点儿,这些人都他妈杀人不要命。” 白康宏扫了扫柜台:“原来那个小伙儿呢?” “他啊?说是跟家里人去南方,这小姑娘是新招的,从外地过来的。” “下海好啊。”白康宏兀自念道。 “唉?你知道郭小八出来的事儿吗?”柳山亭说,“不是说那小子死在里面了吗?让人捅死的。” “不是别人捅,是自杀,没死,又救活了,”白康宏眸光飘忽,落在层层书架上,像是在寻觅什么,“他现在在老杜那个修车厂当学徒呢。” 柳山亭以一种难明的神色打量他:“你说,他不会又干起老本行了吧?刨锛儿队……有个人说是后脑勺被刨了一半,没死了,醒来说那宰人的畜生脸上有道疤,不是郭发是谁?” “那不能,人家老实做人了,没有证据的事儿,咱们不能瞎说。”白康宏笃定地说,提了提女儿的书包,是要走的样子。 小学生的喧闹如热锅沸腾,将齐玉露心里的尖叫掩盖,她窃喜,更想痛哭——郭发,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我怎么看着你有点面熟?”白康宏忽然说,也打断了她喷薄的思绪。 齐玉露抬起头来,一怔,颊边忽地热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道:“认……认错人了。”这是生来的习惯,与陌生人对视着讲话,就会让她脸红。 柳山亭说:“她家里从省城搬来的,你咋能认识?” “这样更像了,”白康宏恍惚地眯起眼睛,“行,柳叔,我们回去了!” “柳爷爷再见!” 那一天,齐玉露扯了个谎,早早下班了,她拖着先天残疾的腿站在夕阳底下,不言,也无泪,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急促鼓点。这片灰色的天地,霎时间明快起来。她忽然觉得三十岁不算可怕了—— \\ 齐玉露的家在城郊一栋廉价的烂尾楼,四层,左手边,面积仅有不到四十平米,上下班坐电车需要耗费两个小时。 她在小小的阳台上种满了矢车菊,夏末时节,靛蓝色的花朵有种梦幻色彩,衬得这老旧阴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