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挂了电话。 程芯气不打一处来。过年时她就想和他分手,一直磨磨蹭蹭到现在没法说清楚。这种被人拖着的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特别恼人。 没过几天就是元宵节,刚好是周六,周五晚上程芯回了父母家。程仝竟然也回来了。程父程母高兴地告诉她,程仝转业通知刚下来,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回本市上班。全靠秦父朋友刚好是管这个的,做了个不影响公正的顺水人情。 程仝看起来心情很好,问程芯要不要叫上吴遐、秦倾,他明天一早带他们去邻市朋友家的宗族庙会玩。程芯欣然应下,吴遐和秦倾也应约同去。 元宵节当天,程仝开着越野车驶向邻市,车上其他三个人都在补觉,都是二十六、七的人,在他面前还跟没长大似的。 快到目的地时,路灯上张灯结彩。程仝的朋友叫崔佳,他身穿唐装,带着他们在人群中轻车熟路地走向一座古宅。 几代同堂的大宅子里很多崔家亲眷,都穿着和崔佳相似的唐装。陶屋内庄严肃穆,陈列着许多牌位。崔佳没有停留,仍往后走。直到走出后门,穿过一道门廊,才出现了一座庙。原来他们崔家祖上是庙祝,供奉了快有200多年。 进了庙,崔佳把他们带到一尊大佛前,给了他们一人一盒签说:“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就是签准,平常排队都要排好久,来你们试试。” 说罢摆好了四个蒲团。程仝拒绝了,说自己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求签,让程芯三人试试就行。他们果真跪下求了签。 程芯求的是:“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正准备问崔佳。他却笑着说:“这签文要准,不能告诉别人,你们要是想知道如何解,悄悄去解签人房里私下聊即可。你们报我名字,他自会免费帮你们。” 解签处排了一条长龙。直到晌午,才门可罗雀。 吃完午饭崔佳提醒他们几个快去解签。程芯是最后一个进入的,解签人看了她就笑:“我都不用看你的签,就知道你们3人求的是同样的事。” 他接过程芯手中的签,看了一眼道:“果然,你应当放下不该纠结的事,珍惜应当珍惜的人。兜兜转转,考验在前,快乐在后。只有渡人,方能渡己。” 一番话让她云里雾里,更加不懂。总像在装神弄鬼,她免不了有些鄙夷和偏见。 下午庙会就开始了,比起那些花花绿绿、哐哐当当的表演,程芯和吴遐更在乎民间特产,吃得肚子拍起来声音像一只好瓜。 其实这庙会到午夜方会更加热闹。但程仝说明天有事,得早些回家,天还没黑透就带他们走了。 回到家正巧赶上程母做好汤圆,他们都只喝了点米酒汤就散了。 月亮爬上长了新芽的柳梢。 程芯和秦倾送吴遐回家,绕小路也就20多分钟,来回不过1小时,正好边赏月,边消食,因此他们没有开车。程芯和吴遐手拉着手,在无人的小巷里唱歌。秦倾跟在她们身后,一如小时候。 如果,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就好了。 回程路上,秦倾和程芯都没有说话。温和的良夜,春风吹生的不止碧玉绿涛。还有久久的暗恋。 “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玉人走在身侧,金佩在心中彻响。 想靠近的,不能靠近的。 解签人说得没错,千错万错,错在殚精竭虑,不舍得,因此舍不得,最终无所得。 秦倾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握住程芯的手,直到站在家门口道别时都没能付诸行动。 明明更近一步的耳鬓厮磨有过,偏偏最简单的牵手勇敢不足。 挥手道别,他目送她进屋关门,很快二楼小窗亮了一盏灯。 他的签文握在手中:“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 解签人说:“动则所得皆所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