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驯服沉泠,伍桐已称病请假一周。物理老师似乎体谅她生病,再回校时,她的换同桌申请被通过。 陆梓杨整个东西,声势浩大。拉上书包拉链,将书包当做篮球丢到新的座位上。“篮球”太重,撑不起抛物线,低空划过漫长的一道曲线,差点砸到学习委员的头。 学习委员猛站起身,挺了挺瘦小的身板: “陆……陆梓杨,你破坏班级纪律,差……差点砸伤同学!” 陆梓杨伸出长腿,一脚踹出去,椅腿子划过地面,声音尖锐:“老子干什么,轮得上你管。成天仗着你老爹教务主任,管这管那,不想被揍就闭嘴。” 然后两手插兜,吊儿郎当地,将椅子一路踢到了最后排角落——垃圾桶旁边。 陆梓杨上高中前,一直是省游泳队的招牌。后来踢足球跟人起争执,伤了臂骨,不能再参加比赛。陆梓杨绝食两天抗争父母,最终偷跑出去游联赛,游到一半没了力气晕过去,是被捞上来的。 陆梓杨妈妈骂他都说:“一个学游泳的游泳没伤,踢足球踢伤了;踢足球没伤腿,断了胳膊。全靠他没长脑子。” 全校人都听过这个笑话,大家明面上逗他恼他,私底下却都爱跟他玩。因为他家境好、名头大,却没有架子,又仗义。譬如现在,他替他们教训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学委,大家都窃窃私语,暗自叫好。 陆梓杨还没完,“搬”完椅子,回来搬桌子。 他的戏不少,先撩头发耍了把帅,再舌头顶腮踹了把伍桐的凳脚,下一个动作,就要从裤兜里抽出贵手掀桌子,始终低头不见脸的伍桐轻声喊住他:“陆梓杨。” 陆梓杨呵呵一笑,“叫老子干嘛。” 伍桐借他手臂挡着,飞速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他裤兜手心里。尾指离去时轻轻在他掌心一刮,羽毛滑过一般的痒。 陆梓杨顿时气消了大半。难怪他每天几十条消息狂轰乱炸,她冷漠不回,原来是搁这里等他。 但转念想起她这瘙痒劲儿,那天在试衣间里一定是用百倍千倍的手段逼沉泠和她……和她…… 他刚下去的气又起来了,对着无一人看他的全班同学怒吼:“看什么看!都不许看!” 然后一臂捞起桌子扛在肩上,去垃圾桶旁边的新座位。 桌子一碰地,他就迫不及待地坐下,从裤兜中抽出纸条,偷偷打开。 上面是清秀小楷,言简意赅:下午六点,医务室。 他看了看桌上自己的狗爬字,仔细地将纸条迭好,放进铁盒。 * 医务室在学校西面僻静的竹林边。六点大家都忙着吃饭,这边荒芜一人。 陆梓杨开门时,竟有些兴奋。 哪知诊室空无一人。他见最里面的病床房门微掩,便向那走去。 乳白色帐幔轻轻飘起,阴影勾勒出人体起伏的曲线。陆梓杨不知为何屁股发紧,走上前猛地将帘子扯开。 “伍桐,你玩的什么。说件事,来医务室干嘛。”一来就是兴师问罪的语气。 床上的人坐起身,伸了伸懒腰。 被子从她身上滑下,陆梓杨吞了吞口水,心中莫名期待。 只见女孩穿着毛衣——不是他期待的那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