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黄门捧着带血的元帕,去通知彤史处记载上今日的妃嫔承宠。 饶温得到消息,惊讶地赶过来,室内依旧是浓重的安神香,容厌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块女子的佩玉。 这佩玉饶温记得。 当年陛下的势力还在暗中,却特意让人出面,从城中当铺里赎回来的。 佩玉成色上佳,镂雕了一个锦瑟的图案。 此事知道的人极少,饶温正是其中一个,可他也向来不会妄自猜想揣测。 不管容厌在此事上到底如何想法,饶温从小到大都明白,这不会影响陛下的任何谋划。 从幼年登基、在外戚权下为傀儡,到仅仅十六七岁就真正御极掌权,在内釜底抽薪压制世家,在外亲征夺回失地,个中血腥与阴暗,连饶温也曾惧怕心惊,可陛下却始终平静宁和,声名日益鼎盛,从不失手,甚至被算计的人都会对他含泪感恩戴德。 那么多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撼动他。 容厌将崭新的玉佩收回盒中,重新放回一旁的博古架上。 这佩玉被赎回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取出,不知这次取出,还会不会再次尘封。 饶温却没有纠结这佩玉。 就连当年这样特殊的佩玉也不曾得到半分不同,他不觉得陛下真的会宠幸谁。 叶贵人是从陛下眼皮子底下出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可能会不知道? 不管侍寝是真是假,都是陛下看在眼里的,消息在暗中传开,他没有去管,也必定自有他的用意。 姚温没再将元帕上的血放在心上,汇报起今日来。 容厌懒散地听着,眼眸散漫微敛,瞳仁浅淡颜色,仿佛一切在这双眼中都无所遁形。 一枝梨花探在窗边,被一夜风雨催打地可怜又淋漓,水珠凝在花瓣尖上,欲落未落。 他瞧着这枝残弱春色。 抬起手,指尖触上花瓣,雨滴带着梨花的暗香沾湿他手指。 下一刻,这朵梨花落到了地上,七零八碎折断的花瓣脉络深痕惨淡。 容厌视线没有在这花泥上停留,唇边弯着懒散无聊的弧度。 苍白娇弱到不行的梨花啊。 不堪一折。 另一边,被风雨打落的梨花在宫墙角落堆满。 回到折霜殿中昏睡过去的晚晚难受地拧紧眉。 酒池一夜已经过了,她却又陷入酒池那段梦魇之中。 她被掐紧脖颈,容厌看到她的脸,却没有松手。 第3章 封妃 她被直接推进了酒池之中。 淡红水波绰绰,她惊惶不定,跪倒在酒池的台阶下,浑身无力,半边身子浸在酒液血水之中。 容厌站在酒池边上,她视线只能平齐他膝下。 他玄黑色衣摆上,是狰狞龙纹。 她浑身止不住发抖,颤颤抬起头。 容厌低下身子,衣摆如浓云逶迤委地,淡淡的酒气晕开。 他眼神没有真实的容厌那么清明冷淡,长睫下,那双眼睛甚至布着几条血丝。 他捏起她下颌,情绪翻滚,神色莫测。 - 东方天色已经大亮。 折霜殿寝殿外,白术气声和年纪长一些的紫苏道:“姑娘、不,娘娘身上好多青肿的,咱们别叫醒娘娘,让她好好睡一睡行吗?” 紫苏严厉道:“这是皇宫!怎么能任性?” 白术知道应该听从紫苏,却还是带了哭腔,“可是,可是……娘娘很疼的啊……” 紫苏无奈叹气。 “昨夜侍寝,清凉台再次封禁,多少人眼睛都盯着咱们娘娘。” 紫苏站在门边,看着放晴的天际,天色碧蓝如洗,她眉间却笼着浓浓愁绪。 昨夜白术偷偷溜出去找晚晚,紫苏虽然气,却也只能留在殿中守着,晚晚侍完寝的消息传来时,紫苏本来十分高兴,可等晚晚回来,看到她身上的青紫痕迹,她便难以确认,这侍寝到底是喜还是忧。 “方才还有人递了话,几位娘娘都吩咐了手底下的人,在咱们门口候着,这个时候,娘娘哪能让她们捉到错处。” 白术抿唇不再说话,眼眶红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