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嘴角涩涩一笑:「我高云升是那种人么?」 莲波:「我不想夫君夹在两头为难。」 「岳母病重,你前去尽孝是应当的,我会去劝母亲不要再为难你。」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王氏找茬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莲波没有生养。 莲波看着他的眼睛,「若我不能生育呢?夫君可要纳妾?」 高云升目光有些游移,「莲波,岳母也是成亲数载才有身孕,你我不过成亲四年而已。」 莲波低头不语,忽然笑了笑,「是啊,来日方长。」 高云升走过来,搂着莲波的肩膀道:「你今日奔波一天,早些歇息吧,别再东想西想的费心神。我去劝劝母亲。」 说完便起身离去,也不知道他对王氏说了什么,翌日莲波吃过早饭,说要回书坊看母亲。王氏既没有摆脸色反对,也没有冷言冷语的讥讽,像是换了人,昨日那一场撕破脸的争吵像是没有发生过。 出了高家大门,柳莺忍不住悄声嘀咕,「姑娘,老太太今日怎么回事?」 莲波笑了笑,「可能是我昨日甩了脸子,说了狠话,她也知道拿捏不了我。」 妇人都怕被婆家休弃,世所不容,可她不怕。林氏在她出嫁的时候就说过,如果婆家慢待她,不要忍气吞声也不要委曲求全,书坊永远都会是她的家,母亲也永远都站她这一边,绝对不会容忍别人欺负她。 柳莺欲言又止道:「姑娘即便是不想再留在高家,也应和离才对。」 言下之意,被休终归说出去不好听。 莲波淡淡一笑,「做人问心无愧就好,那管得了别人的嘴。我才不在乎名声。」 青檀急于打听金球的来历,吃过早饭便从风云镖行,寻到了书坊。 莲波刚到不久,还未来得及去找出那本古籍,索性将她领进了书坊右侧的一间厢房。里面既像是一个书库,又像是一间书房,靠墙做了一面大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古籍书卷,有些还用绢布包了起来,看样子十分珍惜。 莲波介绍道:「这里原本是我父亲的一间藏室,也是休憩之所。他老人家收集的一些古籍,都放在那一摞箱子里,我叫伙计来搬下来。」 「不用,我来吧。」青檀轻轻一提,单手就把最顶上的木箱提了下来。 莲波瞪圆了杏眼,惊道:「妹妹好厉害。」 青檀笑:「这点蛮力算什么。」 楚父留下的三个木箱里分别收藏着前朝,南越,东吴的一些古籍画册。 南越国画册上的烛台,灯罩,香炉上都雕刻有三足金乌的图案,和佛狸给她的金球上都金乌一模一样。显然这金球是当年南越国皇室所用的物品。南越早已亡国,当年的皇族要么被杀,要么凋落民间,不知所踪。难道那个小和尚是南越皇室后裔? 青檀把三个木箱归置到原处,无奈的笑了笑:「即便确认了金球的来历,也还是找不到这个人。给姐姐添麻烦了。」 莲波有感而发,「单凭一件东西去找人,实在太难了。」 青檀走到门口,突然又停步,「姐姐可知道城里那家脂粉铺子的东西好用?」 北方天气干燥,她从朔州急着过来,唇脂用完还没来得及买,嘴巴已经干的起皮。 莲波道:「咏恩街的小香山,那里卖的脂粉最好。我一直用。」 「多谢姐姐,我这就去买点。」 青檀告辞离开,跨出书坊门坎,迎面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正踏上台阶。 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轮廓生的无可挑剔,只是肤色略深,显得面容冷峻。 两人面对面擦身而过,沈从澜看见青檀额上的红梅,不禁多盯了几眼。 大周法度森严,刑罚严苛,百姓一旦犯罪,便在脸颊上刺字投入监牢。即便刑满释归或遇赦免罪,脸上的刺字也不许抹掉,让世人皆知此人曾犯过罪,以示惩戒。他在大理寺见多了犯人刺青,一眼分辨出这女郎额上的红梅并非是描画而成,而是刺青。 莲波锁了厢房的门,正要去后院,忽然有人叫了声「高夫人」。 声音很熟,梦里经常出现。她回过头,眼前一阵恍然。 四年不见的沈从澜,站在铺子的书摊前,神色复杂的望着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