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认为,应该是你,也只能是你。” “陛下……”陈以容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您这是要?” 文景帝转首,望向那案后的龙椅,扶手上的龙纹此刻竟这般的刺目。 他忽而起身,颟顸倾酒掌抵案,步踏缓,袍扬万尘寰,踱在这承德殿内,缓缓而道: “朕在这位置上太久了,久到看透了人心诡谲,看淡了利禄功名。二十余年啊,我如履薄冰揽招权臣,游走于龙潭虎穴费尽心机,其实早已嗅出这朝堂间的腐朽污秽、尔虞我诈。” “这几日朕常想,纵朕有百年,死后史书所载,亦不过寥寥数语,或赞扬、或讥讽。可谁人知晓,朕在这皇位之上,所守的无边孤寂呢?” 身居皇位越久,越知晓人心叵测。他猜忌了多年,算计了多年,早已感到疲惫。而三皇子之事,何尝不让他痛心疾首? “可是陛下,您在臣心中,就是无人可比的贤明之君。”陈以容望着那殿中伫立的帝王言辞恳切,句句肺腑,“轻赋税、免徭役、重农商、兴科举,是您让百姓不会再流离失所,让平民亦可有为官的机会,也是您开创了太平盛世啊!” 或者说在这天下黎民百姓心中,文景帝确实是一位好君王。 文景帝听他细数自己在位二十余年来的功绩,心下亦生出感慨:“那若太子登基,亦会继承朕之所为,不是吗?” 他们逐渐明白文景帝今日之意,他是欲退居朝堂之外,将如今的崭新的盛世全然交予太子。 果不其然,文景帝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朕已然年老,决议让太子登基。而往后的岁月,朕想要与皇后退居皇家别院,亏欠她的,朕总要弥补。大齐未来的重担,终究是落到了你们的肩头。” “切记,你们一定要兄弟齐心,让大齐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家宴过后,他们四人走出承德殿,站在皇宫门前,回望这鎏金长贯的九重高阙,如今是笙歌舞沸,霜华满地。 可在这其中曾经掩藏的,是云诡波谲的浮迷,处处透着尔虞我诈,腥风血雨。 只是从今以后,大齐落在他们的肩头,会开创崭新的篇章。 萧嘉淮常想,若非佞臣当道,朝野动荡,他亦会为逍遥散王。也效仿恣意纨绔的风流子,与那心上的阿容同舟醉、酿琼浆。 如今,他与陈以容踏月而行,三分笑意冲云霄。 破苍穹,滚滚风浪凭去无流,据傲青云无拘束,满口豪言笑春风。 萧嘉淮带陈以容又一次来到朝露河附近,冬日里无法泛舟游湖,他们便伫立于高台之上,眺望着京城内的盛世繁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