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霖打开手机通讯录,没有犹豫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手机里没有传来预想中的手机彩铃,在拨通的第一道“嘟”声时,对面就接通了电话。 没有人说话,沉默,又是沉默。 佟霖的心再次被揪起,呼吸急促了起来,她低头捡起手边散落的眉笔,假装毫不在意。 佟霖闭上眼睛,握紧手里的眉笔,深吸一口气,逐步扶平自己的呼吸节奏。 “林景舟,”她踌躇着开口:“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你说的那句“这里是你的家”还算不算数。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时间仿佛静止。 呼吸困难,窒息感撕裂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佟霖。” 对话那头的声音像经过手机电流声处理,然后传至佟霖的耳膜里,仿佛微电流触碰耳朵,传至心头,酥麻麻的。 那么远,那么近。 “嗯?” 他说:“你往楼下看。” - 佟霖独自一人坐在车后座,这也是她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 后备箱里是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手边是捡起来的单肩包,右脚整个横在后座上。 她仍未理解林景舟为何会出现在苏南。 一阵冷风,一阵不属于空调开至二十八度的逼仄空间的寒意。 带有初冬特有的雪松香味,然后又被冷冽的寒风卷裹。 佟霖手指一顿,她抬头。 风后面仍然是风,天空上面仍然是天空,黑色西装外套着白色大衣的男人打开车门,手里拿着冰盒。 林景舟一只脚跨在车内,一只脚站在车外,他弯腰脱下佟霖的小羊皮靴,磕在台阶上的皮肤已经红肿。 负二十度的冰盒贴在右脚的瞬间,佟霖下意识地缩回脚。 林景舟的手先一步用力,恰到好处的力度,佟霖的右脚被框得无法动弹。 负二十度的冰块逐渐融化,水滴顺着林景舟骨节分明的手指滴下,指尖微微发红,男人手掌的温热直达皮肤。 炙热的灼烧感与冷冽的刺痛感碰撞,车内暖风与车外寒意对峙。 佟霖浑身发软,她瞬间没了力气。 唯有另一只仍穿着羊皮靴的左脚在车内阴影处绷直了脚背。 佟霖无法将视线从林景舟身上离开,偏偏林景舟专注着脚下。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狭小的车内空间与空调风吹出的呼呼声不断放大这种沉默。 但佟霖可以确定的是—— 这一瞬间,她是心安的。 直到天空飘下第一片的雪花,落在了林景舟的肩膀上,佟霖忍不住伸手触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