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山别墅静谧无声,黑色镂花大铁门闭阖,前后院的男女仆佣都于昨天遣散了,只一对中年夫妇留守,大黄狗睡在窝边晒太阳,碗口大的玉兰花嘭地掉在地下。 主宅那座小白楼沐在这阳春三月的阳光下,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密室非常隔音,但从昨天后半夜戈亚民就觉出了,别墅已空,今早起床他按部就班地洗漱、看报纸,始终不见姓黄的和姓林的送早饭来,这就更加确定了,抽完最后一支雪茄,他开始徒手拆床拆桌拆凳子拆灯,方丞足够机诡,拆遍全屋,没有拆出一小根细铁丝,最后终于在拆完浴缸后,如愿得到一根。 把细铁丝插进钢铸铁门的锁匙中试探,他是开锁破窗的行家,但叵耐棋逢对手,方丞料到他的本事,关他的屋子除了无窗之外,门也是特制的钢材,更别说门锁,单锁扣就是特制的形状。但对他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终于碰到一丝活处,他手腕翻动,随着咯蹦一声,锁开了。 第105章 (加更)粉绸肆 一双脚缓缓走过幽深的走廊,身后的落地钟磕托磕托地摆动着,他走到书房停下了,门开着,白色落地纱帘随风舞动,他的戎装整齐地在书桌上码着,上面放着军帽、皮带、勃朗宁手枪、以及所有被搜走的东西。 他走进去从雪茄桶里拿了一支点上,然后坐在大班椅上抽着,烟雾缭绕间,他看到 1939 年秋天的那个午后,朝天门码头附近的一条向阳的坡巷,他在吉普车上等着给联络站领取燃油补给,因头一天执行任务一夜未眠,只能靠在车座上抽烟提神。街对面的衣料店里,两个大个子青年陪着一位少女进去,少女的背影婉约,他本是不经意地扫视,不料当少女换上一袭粉绸正面撞入眼帘后,一颗心却怦然跳了一下,那是一个如水的影子,水一样的粉绸,水一样的少女。 十七岁行伍,军校的粗粝,战争的残酷,让他看什么都不过尔尔,美军俱乐部或军地联谊社的女子从未让他心跳过。 那时候,他二十三岁,首次感受一见钟情的悸动 烟雾朦胧,他披着戎装坐在深阔的椅子里,微闭着双眼,窗纱依旧在随风飞舞,背光使得他的脸庞轮廓朦胧模糊。 门口出现一声吃惊的呼叫时,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仆佣上来打扫书房,看见屋中赫然有人失声尖叫着跑了。 跌跌撞撞的下楼声中,他从容地将手枪插进后腰,然后穿好外套、昂着头系好风纪扣。 走出空荡荡的别墅,外面是个响晴的春日,他看了看远山,然后向自己那辆吉普车走去,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在车旁站了一会儿,低头含着一枝烟,划着火柴点燃。有一阵风把他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