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正阳门箭楼隐约耸立,近处的油盐小店、成衣铺、纸烟摊子都已打烊,街上空荡荡的,只宅门儿门口有两辆黄包车横七竖八地停着,人力车夫袖着手站在雪影子里候活儿。 一个弱女子走在这样清冷的雪夜该当害怕的,但西门音却想不起这一层,她的心被大事填满了。 下午在六国饭店,她看似坚定果决,实则落荒而逃。当时甫一出门她就后悔了,悔自己走的太冲动。答应和方丞一起吃咖啡的本意是想问清楚他究竟如何知道砒霜之事、以及对自己的辛秘知道多少。而为了一只手套闹出的尴尬便默然离开,简直是罔顾大局,好在方丞跟了上来,她才得以下台阶,并且在二人同行的那段路上解开了疑问。 大概是方丞意识到手套之事伤到了她的自尊,两人撑着伞往辅仁大学去的路上,他没有继续跟她卖关子,当她问及砒霜之事时,方丞坦言说是偶遇。 事情就那么简单,他在同仁堂配药,她正巧去买药。 西门闻言,心底巨石落地,同时暗骂自己鲁莽,之前一听砒霜二字就乱了阵脚。早知如此,就该咬紧了药耗子的说法不松口。 不过究竟是放下心来了,方丞不知内幕,仅凭偶然撞见她买药,是造不成危险的,今后远着他些,此事也便自然翻篇,杀人计划还可继续进行。 只是有个细节不妙,那就是下午在六国饭店听到方丞的小妹说要转去清心女中读书,如此便不能不考虑未来可能出现的变数。 寻思间,脚底一个黑影子猛地窜过来,她吓了一跳定住,原来是只猫,两粒闪闪发光的眼睛在夜色中与她对视一瞬,转身跳上路边的屋顶跑掉了。 她看看周遭,才知自己已然穿过南锣鼓巷,再拐几个弯,便是自家所住的瓦岔胡同了。虽是前日刚搬家,但距离原来的小菊胡同不远,只是把独门独院换成了合赁的四合院。 细雪纷纷,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足下踏雪之声咯吱咯吱,她轻轻推开大门走进院子,合赁的人家住在东耳房,是一对在茶座里唱鼓书的夫妻,性格平和,同他们一样是安静的人家。此时院子里不听见一点声息,正面屋子的小格子玻璃窗上有雾汽,透出虚虚的、淡黄色的灯光。 她在屋檐下跺了跺脚上的雪,母亲听到声音,打开风门迎出来了。 怎么回来这样晚,我正不放心,打算让谨之去路上接你。 母亲说着替她把身上的雪沫掸了掸。 四个弟弟坐在炕上温书,等她进屋后纷纷喊一声姐。 lt;a href= target="_blank">https:///tuijian/minguo/gt;民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