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多少路,她一个弱女子就紧紧跟着走多少路,连停下来歇一歇都没说过,她不愿被视作累赘。有一次脚掌扎了铁钉,她一路不吭声,直到抵达安全带,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十六七岁的女学生,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跟他们在一起的两年却洗衣烧饭样样来,而她究竟是个读书人,又是一个算学天才,学业上天份高的人似乎生来就对家务笨拙,尤其一开始那阵子,几乎天天不是烫坏手,就是烧着头发。 每天当海东和方丞赶回来烧饭时,她都提前把饭烧好了,只是人像是被炮轰过,头发凌乱、脸上煤黑,没来及拾掇自己,手忙脚乱怕他们看见。 海东敬重过她,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她那么坚韧、那么勇敢、那么吃苦耐劳,更没见过哪个女人对待爱情那么狂热,为了方丞几乎把生死置之度外。 但就是这样的西门音,她曾经有多么狂热,后来就有多么残忍。 有时候海东回想从前,甚至怀疑西门是年少无知,故意耗费两年的青春去吊人胃口,她不怕吃苦、不怕流血、不怕死,用尽狂热的情爱、用尽坚韧的耐力、用尽撩人的情欲,简直就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把自己刻进三爷心里,然后戛然而止,不辞而别。 一个男人可以忘却很多浮花浪蕊,但怎么能忘却生死与共的知音。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的美艳过人、天才过人。出众的算学天赋让她十四岁便进入国立大学,有她在的那两年,三爷的生意账目无需动算盘,她只需心算口算,便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年,三爷常常整夜整夜坐在书房抽烟,海东知道他是在怀念西门音。 可是,西门音这些年去哪了?为什么中途传出死讯,后来却又忽然出现在了北平? * 哗啦啦的洗牌声从不知哪个屋子里传出,开席的时间还未到,金家女眷们陪着伍乘雲搓起了麻将,老太太回到内室的烟塌上吞云吐雾,男人们继续在堂厅聊天。 今日的宴席并未邀请外客,方丞和伍乘雲赶上也属巧合,但临近晌午时,却有世交不请自来,并非来贺寿,而是来堵方丞的。 财政部后天将要再次发行法币,目前的北平,连中央银行都头寸告急,其他银行更是山穷水尽,只有方丞的银行还能勉强腾挪。这些天找他调头寸的商人几乎踏破了他家老宅的门槛,以至于他从后方回来这段时间一直避在香山的别墅,连事务所和厂子里也不去露面。 今日行踪暴露,想必是刚才来找金先生报账的那位襄理所为。 lt;a href= target="_blank">https:///tuijian/minguo/gt;民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