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灵魂拆毁成片,有时候其实也不需要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沉默总是会将气氛衬托得沉重。唐言章试图找寻回一些正常说话的力气,却在目光触及洛珩那半边纤瘦高挑的侧影后,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 声音窸窸窣窣。 衣料间摩擦的声响,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变得如此躁耳且折磨。衣柜被打开,那些曾经同洛珩一并散步在小街小巷里买下的衣服,都一一被女人妥帖折好,堆在了床头。 分明她动作缓慢,某种程度上这种有条不紊的节奏配合上女人天生皙白修长的双手,会适配出赏心悦目的舞台。 可唐言章就是难以冷静。 连一个正常的呼吸都成了奢侈。 她紧咬下唇,阴阴暗暗的光源将不远处的洛珩切割成片。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 洛珩稍稍停下动作,将迭好的衣服垒在床头,又替她将来沪城额外买的小物件收在一起:“和之前一样。” “……” 唐言章垂眸落在手机屏幕上,四四方方的显示屏光线刺眼。她滑到购票应用,手指又悬停在原地,迟迟没有办法下一步。 “少喝一点酒,你的身体不好。” “好。” 洛珩应她。 其实唐言章想过这一天,倒不如说自她提出这个交换条件后,就已经将最差的结局做好了预备。 但已经不算差的结局了,不是吗? 唐言章背过身,双指悄悄掐住泛酸的眉心。忽而起的,难以自控的某种情绪顿时裹挟住她一向冷静的思绪。 已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洛珩了。 也做了想做的事,那些因她而改变的人与人生,她都带到了洛珩面前。 她破开了洛珩前半生不知因何而活的恐惧,也将当局者略过的亲情重新捡起,亲手修补。 这样就够了。 唐言章。 年长女人微不可闻发出一声状似呜咽的闷哼。等洛珩走过来时,又竭力掩去那些不该起的情绪,换上一幅寻常的矜淡模样。 她伸手,替洛珩将散在耳边的头发往后梳。原本因悲伤而下弯的眼尾,也在那股间断的皂香中扬起一点妥协与怅然的弧度。 她说:“我们拍张照吧。” 我们还没有一张合照。 洛珩微微展露出一些笑意:“好。” 她折身,将阮澄留在房间里的小照相机从柜子中取出:“还有几张相纸。唐老师,你想拍几张?” “一张就可以了。” 女人调整着相机的角度,又半眯起眸子,在出租屋里寻一些适合的光线与背景。可是屋外恼人的夏雨淅沥,潮湿又闷热,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灰沉。 狭小破旧的小出租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做不了一张照片完美的背景。即便相纸只能框住一点除二人外的物件,但她还是不愿意折中。 “就这里吧。”唐言章握住她的手腕,往房间里指,“就在你画架旁边吧。” “光线不好,会不好看的。” 唐言章摇摇头:“没关系,只是做一个纪念。”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拍照时显露出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洛珩调整着相机的角度,又坐她身侧,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不远不近。 还未成像的相纸像极了潘多拉的魔盒。 唐言章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就收进了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