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众将听到这里,满脸茫然,许多人交头接耳:“我们曾和南国做过买卖么?我怎地不知?” 阿骨打在宝座上听见,颇觉丢人,咳嗽一声,朗声道:“马大夫说的不错,早年祖辈们乏铁,因此冒险乘船去南国卖马,再买好铁等物运回。那里官府见我等祖辈远来不易,相待甚厚,不许奸商无赖相欺,此事你等问族中长辈,或许有的还知。”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看向马政的眼光和善了许多。 这时忽有人高叫道:“金玉宝贝,我等却是不缺,若缺时,自问契丹人取去。你那皇帝送的铠甲宝刀,倒该拿来让我等看看好坏,若果真好,再听你叙旧不迟。若是些劣货时,哼哼,那便是你家皇帝有意相欺。” 阿骨打笑骂道:“粘罕,偏你心急,让马大夫见了,以为我们都是没见识的野人。” 马政腹诽道:莫非不是?脸上团团堆起笑容,连声道:“陛下此言,却叫外臣惶恐、惶恐也!这位将军心直口快,足见胸襟坦荡,正是性情中人也!要看礼物有何不可?呼延统领,速速取皇上所赐的铠甲宝刀来。” 呼延庆点头,带了些人出殿,不多时,搬得十只木箱进来,怀中摸出钥匙,就待开锁。 那叫粘罕的,是个年近四旬的大汉,生得膀大腰圆,此时天气尚寒,他却只穿一件皮坎肩,露出浑圆肥壮的双臂,足有常人大腿粗细,一看就是力量过人的蛮勇之辈。 这胖厮纵身一跃,跳过桌案,大步上前,轻轻一拨,呼延庆踉跄跌退,粘罕浑不在意一笑,赤手将锁头扭断,掀开木箱,里面所盛,却是一副甲、一柄刀。 粘罕取出那甲,只觉坚韧沉重,一众女真人忙探头看来,见那甲是以上等皮子为里,内衬丝绵,外缀百炼钢打成的甲片,密密织成鱼鳞甲,轻轻一抖,光彩耀目,都怪叫道:“好甲!” 粘罕连连点头,把玩一会,便将甲丢给别人,弯腰又取出那口刀,拔出一看,青光耀目。 他铜铃般大眼珠子四下一转,大步走到殿门处,抽出值守卫士佩刀,握在手中,发力对砍,两刀相击,卫士那柄佩刀应声而断,再看宋刀刃口,毫无一丝损伤,不由赞道:“果然宝刀!” 阿骨打的近卫,装备之精良可想而知,却被此刀一斩两段,女真众将纷纷惊呼,当即涌向粘罕,要索刀细看。 粘罕眼睛一瞪,直接收刀入鞘,大咧咧挂在自家腰上,小步子跑到阿骨打座前,撅臀弯腰,露出一副讨好嘴脸:“陛下,这把刀便赐给小将可好?” 旁边一个女真老者重重一拍面前桌案,呵斥道:“粘罕,你目无尊长,陛下尚未答允,你如何就敢将刀收起?” 阿骨打摆摆手笑道:“国相,粘罕这厮脾气,你还不知?却同他计较什么。粘罕,这刀赐给你倒无妨,只是以后不可这般粗鲁,惹你父亲生气。” 粘罕欢天喜地道:“多谢陛下,我以后不惹那老头生气便是。” 国相大怒,欲待起身,早被身边人拉住,好言劝说。 阿骨打看向马政、呼延庆,和和气气道:“你们也不要在意,这个粘罕,眼里见不得好东西,你们是大国来使,不要笑话我们这些乡下人。” 马政连忙道:“外臣不敢。” 许贯忠在曹操耳边低声解说,原来这个粘罕之父,正是金国国相完颜撒改。 阿骨打的祖父乌古乃生有九子,长子劾者,次子劾里钵,乌古乃喜爱此子勇武过人,故此定下规矩,劾者治家务,刻里钵继任族长之位,应对外事,因此刻里钵死后,其子乌雅苏、阿骨打先后继位,而劾者之子完颜撒改,就成了金国国相。 金国军马,除诸猛安、谋克所部外,尚有两大主力,其一为太子军,乃阿骨打亲领,其二便是完颜撒改统领的国相军。 将来撒该若死,粘罕就是国相,算是保持劾者、刻里钵兄弟分别主张家务、外事的传统。 这时其余九个箱子,也被一一打开,里面所盛,都是一副甲、一口刀,件件都是罕见珍品,看得众将眼馋不已,相互争竞起来。 阿骨打却不见喜色,微微皱眉,暗自惊思:不料宋朝兵甲之精,一至于斯! 眼见众将争闹,喝止众人道:“宝贝虽好,却不够你等分的,且由朕收着吧,以后谁若立下大功,便凭功劳来换取。”说罢唤人将刀甲尽数收入府库。 众人这才作罢,却都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