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情爱背叛来刺激他,令他被愤怒冲毁理智而贸然谋反;再令她的“死”来打击他,令他自责内疚消沉,扰其判断,乱其心神,露出更多破绽。 从张瑾放弃杀赵玉珩、慌张赶回行宫的行为上,也看出来他乱了、慌了。 姜青姝能清楚地看到张瑾赶到行宫之后的种种反应,看着他站在悬崖上失神、在崖底茫然无措、在临华殿懊悔痛苦,甚至一怒之下杀了跟随他多年的周铨。 种种反应,连她瞧了都要动摇。 好像他有多痴情一般。 但她知道,不是这样的,张瑾曾说逐步亲政的她与他相似,他们就像同一类人,如猛兽蛰伏于林,精于厮杀,噬骨吞肉,熟知丛林法则,绝不手软,不甘为人刀俎,只求乾坤在握。 对她,她相信张瑾是爱的,但他这个人从来只会理所当然地觉得权势和爱情都能兼得,断不会有什么为爱牺牲的概念。 现在,她就狠狠地打醒他。 人若太贪心,只会什么都得不到,譬如张瑾,什么都要的下场,就是她全都要夺走,什么都不会留给他。 如今事事都在她的掌控中,唯有一点让姜青姝懊悔。 ——那就是邓漪。 一想到邓漪还受了伤,姜青姝便忍不住有些揪心难受,邓漪陪伴她最久,她一点也不想失去她。 她无法去向梅浩南他们诉说担忧,因为身为帝王,成就大事不可优柔寡断,权力之争本就踏着无数骸骨,牺牲也再所难免。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 蟾光如水,洒满崇山峻岭,姜青姝站在山林,望着远方静静出神。 就在此时,肩头微微传来触感。 她偏头,看到一只修长又白皙的手抓着披风,正拢在她肩膀上。 这是阿奚的披风。 “夜里风冷。”少年的声音很轻。 她转过身来,对上少年那双乌黑有神的大眼睛,浸在冰凉的月光里,像拢着一汪清泉水。 张瑜望着她,没有说话。 她问:“你就没有想问朕的?” 张瑜怔了怔,断然摇头:“没有。” “你不想知道,赵玉珩为什么突然复活吗?” “他和我没有关系。” “可朕当初骗了你。” “七娘这么做,肯定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不过一介江湖人,七娘没必要什么都和我解释。” 张瑜偏头看向远处,耸耸肩,故作轻松道:“皇帝身边有很多人,我才懒得一个个了解他们,管他姓甚名谁、又经历了什么,都与我无关。”他说着一顿,垂睫道:“这世上唯一让我挂念的……只有七娘。” 当初,如果不是她要纳后宫了,他的存在会显得格格不入,也会给她添麻烦,他也不会下定决心独自离开。 张瑜对任何人都不关心,不管那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他一律不稀罕,也根本不想了解。 只要她在他面前,还是他的七娘。 虽然内心深处还会有一丝妒忌,他会心里泛酸地想:为什么七娘的夫君可以是别人,就唯独不能是他。至于她的夫君是谁,对他也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和七娘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现在。 张瑜转过头来,低眼认真地看她,亲自给她系将披风的系带。 他系得专注认真,好像眼下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 “阿奚。” “嗯?”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