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百僚,统属六部诸事,朕在行宫有所不便,诸多琐事尽数托付于左右二相。” 郑宽忙下拜道:“臣受陛下抬爱位居尚书仆射,此乃职责所在,必宵衣旰食秉公办事,不负陛下所托。” 姜青姝微微一笑,“那便好。” 说话间,她的目光却只是看着郑宽的,一侧的张瑾低垂着眼睫,眉峰不动,听着他们说话,双眸漆黑似渊,毫无一丝暖意。 随后,女帝拂袖转身,走上天子车驾。 就此启程。 张瑾垂袖立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天子仪仗缓缓远去,宰相纵使要代天子处理诸多事务,但也要随行帝王身侧随时听候诏令,这次行宫他也是要去的。 只是他暂时不必此刻出发,也暂不想与她同行。 想必她也是。 那一把插在心底的匕首,过了一夜也不会消弭多少痛感,只是随着时间变长,疼得久了,反而心口发麻,丧失了知觉。 只有看到罪魁祸首的时候,痛感才复苏。 张瑾闭了闭眼睛,缓慢吐纳气息,等到心口的酸涩痛意再次麻痹起来,才侧身吩咐身后的尚书左丞几句政务相关的事后,先行出宫。 张府上,周铨一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前来:“郎主,几位将军今日一早便来求见,不知您现在……” “是你昨日知会他们的?” 张瑾脚步一顿,回身看向周铨。 周铨被这双冷冽的眼睛注视着,倍觉压迫,惴惴不安地垂首道:“奴怕郎主临时有安排,届时时机仓促,这才自作主张。” “以后再自作主张,休怪我不容你。”张瑾冷淡道。 周铨一愣抬头,急切道:“郎主,奴只是……” 张瑾打断他,冷声道:“你已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香料之事他没计较,是因为那时他的确在逃避,不如底下人看得清醒,周铨那么做,的确是情有可原。 但不代表,他能容忍身边人越俎代庖。 周铨闻言脸色遽变,头皮发紧,慌忙跪下认罪道:“奴知错,还请郎主息怒!奴也只是一心为了郎主,这次的确是考虑欠周,奴今后再也不敢……” 张瑾不再看他,“念在你年过五十,小惩大诫,自己去领二十家法,再有下次,我便留不得你。” 说完甩袖而去。 周铨伏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才抹着汗起身,抬头看着郎主的背影,一面心有余悸,一面又不无庆幸欣慰地想着:郎主方才那模样,虽过于刚冷无情,却俨然回到了从前的气场姿态,想必这次也该从情爱中清醒过来了。 能清醒,那就是好事。 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快点清醒,周铨又何必冒这么大危险去做这些事? 周铨怀着复杂的心情去领了家法,又拖着疼痛的身躯去收拾东西——行宫与京城相隔有些距离,车马来回少说也要大半日,加上天气炎热,更加不便,宰相去行宫商议国政,是被允许暂住并带几个贴身仆人的。 但很显然,周铨看出郎主并不想去。 个中原因,大家心照不宣。 那些个武将没能等到张司空见他们,也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纷纷询问周铨,周铨得了警告不敢多说,只暂时安抚他们莫要着急——他已不再担心了,反正现在郎主已和女帝撕破了脸,他又不傻,这种时候再不出手,就是等着对方先动手杀自己。 抢占先机这种事,也不知做了多少次了,当年先帝想赐死他时,他不也这样赢过一次吗? 而姜青姝那边,抵达行宫时已将近日暮,她在临华殿中更衣歇息,梅浩南和梁毫去安排随行禁军宿卫,殿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