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心里想着,目光下移,落在张瑾腰间、她亲手赠送的香囊上。 他还戴在身上。 “臣已经细看了户部上报的近三个月税收,近期并州干旱,粮食收成较少,臣以为,此事应该……” 殿中的张瑾长身玉立,紫衣灼然,如清玉塑骨,正嗓音平淡地说着,不经意抬头,便看见上方端坐着的小皇帝已不知何时偏着脑袋,一手支着下巴,唇角翘起,心情甚好地瞧着他腰间那处。 他嗓音顿住。 “陛下可在听?” “……” “陛下!” “嗯?”她回过神来,眼睛微微一弯,“爱卿方才说什么,劳烦再说一遍。” 那双眼睛清透如琉璃,焕发着吸引人的光彩,张瑾注视着她,忽然不再继续方才未说完之事,而是低头看了看腰间。 他忽然叹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 她惊讶:“做什么?” 张瑾宽大的手掌攥着玉佩,注视着她微笑道:“臣想了许久,金银珠宝不过俗物,作为礼物甚为庸俗,亦没什么意义,臣身上也无什么珍贵之物,唯有这玉佩,臣与阿奚各有一半,纹理相合,也是父母所留唯一之物。” 张家兄弟,长兄为瑾,弟弟名瑜。 瑾瑜皆为美玉,是当年他们的母亲在掖廷所取,一块家传玉佩一分为二,分别给了他们兄弟二人,希望他们纵使出身低贱,将来立身成人,品性上也是个正直仁义的君子。 正直仁义。 兄长没有做到。 只有弟弟长大后实现了,成了行侠仗义的侠客。 但此物对于张瑾而言,依然是最重要、最珍贵之物,人立于世,有了一次错,便只能步步错,直到彻底忘了最开始的自己,纵然未能成为那样的人,张瑾的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有那样希望过。 男人摊开手掌,晶莹剔透的玉珏,在灯火下散发着温暖的光泽。 “礼尚往来,此物不若送给陛下,作为回礼。” 她赠他香囊,他便送她玉佩。 话本子里的有情人,也常常如此互换定情信物。 姜青姝一怔,望着男人认真又柔和的眸子,心里却暗道一声“别吧”,这礼物意义非凡,太过珍贵,一联想到香囊里被她下了毒,便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 张瑾却不等她回答,兀自走上前来,在她跟前停下。 他敛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捉着她的手腕,亲手把此物塞到她掌心。 “拿好。” 她低头看向掌心,上面除了繁复漂亮的纹路,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瑾字。 “这么重要的东西……” “若不重要,如何好赠予你。” 这已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毕竟此生也不可能将此物送给别的女子了。 张瑾瞧着她别扭踌躇的样子,低笑一声,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让她捏紧玉佩,“并非让你日日佩在身上,收下来放着便是。倘若觉得此物太贵重,那陛下再多送臣一些香囊,倒也无妨。” “你倒是想得美。” 她推脱不掉,只好收下,偏头笑嗔一声。 …… 有了天子许可,金吾卫便顺理成章地加派人手保护濮阳钺的家人,既然是交易中的一环,濮阳钺的家人也许知道些什么,霍凌便想从他们这边入手,试试能不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证词。 但很难。 无论霍凌如何劝说,他们都不愿透露半个字。 这也是正常的,除非蔡古已经注定要被问罪,否则他们没必要供出背后的人,白白惹来杀身之祸。 “事到如今,那就只有赌一把,将计就计,看能不能引蛇出洞。”裴朔沉吟道。 霍凌问:“如何将计就计?” “先放出风声,谎称他们已经主动供出暗中威胁自己之人,你再去把此事告到刑部,闹得越人尽皆知越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背后的人一定会着急。 事实证明,的确是有效果。 两日后,带兵一直蹲守在暗处的申超,就看到有黑衣人踏着屋顶,极为迅速地靠近宣平坊。 来得正好。 “动手!” 【金吾卫中郎将申超连续很多天蹲守在宣平坊,终于看到有刺客前来,与其交手,刺客扭头遁逃,这一次申超准备得极为周全,一路没有追丢,直到带兵冲入兴宁坊,来到司空张瑾的府邸外。】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