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尚书仆射,一旦乱了阵脚,只怕就是给别人抓到把柄的机会。郑宽虽然不知裴朔知道什么内情,但他记得,赵柱国去世的前一夜,这位裴右丞便突然称病告假了,一连消失多日,连丧礼都没有去。 赵家的事一出,他就又出现了。 郑宽辗转反侧心头难安,终于在一日逮着裴朔人影了,拉着他的袖子不许走,“小裴啊,你老实说,你得陛下信任,这些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裴朔扯扯袖子,扯不动。 他一脸莫名,这么大的事,他哪能乱说,就算敢说,您郑大人敢听么? 男人耸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您也别担心,陛下英明着呢,您官居仆射,底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可不能乱。” 郑宽:“陛下这次遇刺,应该不会有……” 裴朔可不敢说,笑着打哈哈:“陛下洪福齐天,自有上天庇佑。” 他说完就抬起双臂,对郑宽一礼,离开了。 只是转身刹那,面色遽然变得凝重冰冷。 尽管每个人都觉得他该知道些什么内情。 不管是郑宽、长宁公主、霍元瑶,还是赵玉珩,都私下里问了他,裴朔面对他们,一律故作轻松地安抚,为天子做好善后。 但其实。 遇刺之事,裴朔根本不知道。 她没有跟他说。 无人知道,裴朔忙碌多日之后刚刚回京,就听闻她遇刺时的感受,那一瞬间,一向游刃有余的裴右丞,连心脏仿佛都停跳了。 不过,冷静下来一分析,他猜到这也许是她自己的安排。 他的这位陛下啊,有时事事都爱问他,有时偏偏就有自己的想法。 别人都惜命,她却比谁都胆子大。 她昏迷的那夜,裴朔就站在书房望着那片梅林,几乎站了一夜。 君臣关系,既是保护,亦是无形的约束,牢牢囚困住了裴朔,令他可以与她推心置腹如朋友,也令他无法多跨出一步,去询问那些越界的东西。 偏偏好笑就好笑在,别人都以为他会知道些什么,试图从他这里寻求安心,裴朔无力且无奈,便也装作自己知道,为她好好安抚人心,以免出什么意外。 对外依然散漫悠闲、慢条斯理,只是那笑容里有几分真散漫,又藏了几分沉重,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她好起来。 她要去见赵玉珩。 裴朔看到她,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临行前,她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他:“裴卿这几日是不是担心了?” 裴朔垂睫,“臣知道陛下会没事。”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朕就知道,裴卿和朕是有默契的。” 是啊,有默契。 默契到他这几天都睡不着觉。 男人直起身来,看了一眼被她拍过的肩,又抬头望了望天空,俊秀清朗的脸在天光下泛着白玉光泽,眼睛微微闭了闭,无奈叹气。 还能怎么办,又不能换主君。 继续干着呗。 裴朔本以为天子卧床是张党的机会,结果那张司空似乎心思也不在朝政上,裴朔便更方便去核查一些事,很快就从兵部档案里调取了安西副大都督濮阳钺的一些信息,以及这些年安西报给朝廷的军费等。 庭州失陷,不可能是单一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粮草军资,其次才是双方将领、兵力、时机决策,此外,还有些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原因。 裴朔必须好好查查安西。 他查到在五年前步韶沄成为安西大都督之前,濮阳钺就已经在安西任职副大都督,按理说,上任大都督被先帝查办革职,可由资历战功皆有的濮阳钺继任大都督之位,然而那一年先帝格外器重步韶沄,直接让她一边统率镇西军,一边兼任大都督、安西四镇节度使。 当时,步韶沄三十九岁。 濮阳钺四十五岁。 步韶沄上任后,首先便是以雷霆手腕整顿军纪,以军法惩治几个部将,杀鸡儆猴,甚至有几个和濮阳钺并肩作战多年、感情深厚的老将,她也照杀不误。 尽管这样冷酷无情,但短短半个月,安西上下几万将士,皆遵她军令如山、莫敢不从。 濮阳钺心里有怨吗? 裴朔稍稍沉思,又查到,早几年濮阳钺全家老小几乎都随他迁到西边,但两年前,他家人已经来京城居住。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