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澄抬了抬下巴,倨傲道:“你我同侍奉陛下,我想着见你一面,也算认识认识。可你一个小小侍衣倒是不知道礼数,见了我,为何不跪。” 少年傻站着不动。 赵澄眼色微沉,还未趁机发难,少年身后的宫女于露上前,悄悄碰了碰少年的手臂,悄声道:“……侍衣……快,快跪下……” 灼钰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被宫女半推着,懵懂地跪了下来。 赵澄原本要发作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他俯视着地上的傻子,越发觉得这傻子现在听话,莫不是知道他要挑刺为难他,才故意这样? 赵澄又懒洋洋道:“还算有点规矩,起来吧。” 于露扶着灼钰,让他起来。 赵澄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淡淡道:“我和侍君,同侍衣有话要说,其他人都退下罢。” 于露犹豫着不动,坐在一边的卢永言冷声道:“听不懂话吗,还不出去!” 于露只好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 姜青姝正在御花园赏雪。 今日风不大,冷倒是不冷,姜青姝穿着玄金常服,怀里揣着小手炉,外面罩着厚厚的雪领大氅,支着下巴坐在凉亭里,喝新温的酒。 她难得因为战事心情好,还特意让宫人搬来了那坛张瑾送的桂花醑。 前两次喝酒,是她与阿奚一起,快活地谈天说地。 终究落得一个人饮酒。 桂花醑,算是阿奚和她之间的小秘密,张瑾为什么会知道,一定是阿奚告诉他的。 那个傻小子。 怎么什么都告诉他哥。 姜青姝还真是有些想他。 虽是素酒,但酒意依然上头,姜青姝一杯一杯地喝着,喝得全身上下都暖呼呼的,其间,邓漪过来凑在她的身边,悄声说了眙宜宫的事。 “陛下,赵贵君把侍衣带走了。” 哦,这儿还有个小傻子。 灼钰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皆被她掌控着,新安排的眙宜宫大宫女亦是她让邓漪安插的眼线,以免有任何变数发生。 姜青姝闭着眼睛,抬了抬手,邓漪立刻意会,去着手安排了。 姜青姝有一点醉。 眼前有些模糊。 睁开眼时,恍恍惚惚地看到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踏着雪走来,似乎与记忆里明媚活泼的少年重叠。 “阿……” “陛下。” 来者朝她施礼。 她眨了一下眼睛。 哦,是张瑾。 你们兄弟俩身高差不多,长得也有几分像,喝醉了还真是容易认错,要是再醉点儿,她说不定就冲过去摸摸抱抱了。 张瑾就算了。 他来干什么呢? 想必又是梁毫走漏的消息,说她在御花园饮酒吧,权臣不愧是权臣啊,以公谋私是用得越来越顺溜,皇帝的御花园都敢随便来了。 姜青姝晃着酒杯,托腮歪着脑袋看着张瑾,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声先夺人:“这可是司空送朕的酒,酒放着就是要喝的,朕喝都喝了,肯定不会停下的。” 她还悄悄护着。 像是怕他给夺了一样。 张瑾无奈地看着她。 “臣不是来阻止陛下的。” 他并不是要夺她的酒,他之所以过来,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御花园饮酒,万一酒后上头,又碰到了什么人,被拐到别人宫里就不好了。 别人都对她虎视眈眈。 她就像一块被群狼环伺的鲜肉,每只狼都垂涎三尺,妄图独占她。她当然可以饮酒,但他亲手送的桂花醑,自然只能在他面前喝才放心。 否则他也不会放下手上的公务,过来见她。 自从上次送酒她不抗拒之后,张瑾原本困顿自扰的内心,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原以为她是抗拒自己,所以也不会接受他送的东西,可却意外发现,她也是可以对他笑的。 她可以笑得那么惊喜,就像是阿奚送的酒一样。 正一品官服令张瑾位极人臣,如此煊赫,如此尊贵,生杀予夺令人胆寒,偏偏,他的内心日显孱卑,仅仅因为一个笑容,他就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再有那种被她和阿奚排挤在外的无力感。 她不是对他有偏见,只要他送的东西,是她喜欢的。 讨好人这样的事,张瑾素来不屑,就算在先帝面前,他也只是埋头做事,从没阿谀奉承一句,但他却开始考虑小皇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眼前。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