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都很是悲伤,多日不曾外出,随后,他的母亲乔郡夫人又进宫去了凤宁宫,见了儿子的灵位,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越发意识到他为家族牺牲了太多、也妥协了太多,心中更加愧对于这个小儿子。 他的母亲,在他的灵前落了泪,哭得无比后悔。 发现亏欠,却也晚了。 幼时懂事早慧,长大后独立孤单,属于君后的一生,可谓是为家族殚精竭虑,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亏欠什么了。 至于赵家其他人,如今倒也没急着罗织党羽,武将靠的是战功和手中兵权,如今北方战事未定,他们最主要的担心,还是怕少了君后维系,赵家和帝王之间的关系会逐渐走向僵化,于是全族上下都在为君后哭丧,表达悲伤之情。 有些年岁小的赵氏子弟与君后并不熟悉、也没什么感情,还想着遛出门去骑马郊游,都被家中长辈严格勒令待在家中,必须装装样子。 她见了,也只是冷笑一声。 人心凉薄,都是如此,就算是她驾崩了,只怕满朝文武哭不出来都要使劲哭,实际上又有几个人会真的哭一哭? 这一次实时中,最为令她动容的,不是赵玉珩的母亲,而是霍元瑶。 霍元瑶跪在灵前不吃不喝,几日下来,生生晕了过去。 秋月已经在着手安排遣散凤宁宫宫人之事,过来回禀道:“霍元瑶并非凤宁宫人,如今还彻夜不眠地守在凤宁宫内,为殿下守灵,晕了被人抬回去,醒了又回来守着,谁也拦不住……” 姜青姝微微沉默,“她还在自责。” 秋月不由得叹道:“这孩子……从前臣单知道她能干,却没想到也是个重情义真性情之人,臣倒是觉得,她受过君后教导,比许屏可靠,陛下为何不选择告诉她,却选了许屏?” 姜青姝平静道:“朕把许屏留在三郎身边,一则,她照顾三郎时间最长,二则……朕若告诉霍元瑶真相,她与他兄长此生皆无法继续施展才能,正因霍家兄妹蒙受君后教导,品德能力皆过关,朕更希望他们能留在朝堂上。” 这一对兄妹孤苦无依,一直以来被庇护在君后的羽翼下生存,如今也该学着自己独当一面了。 身后的后盾,总有倒塌的那日。 秋月听陛下这么说,不由得感慨起陛下惜才的苦心,可是……眼前端坐龙椅上的少女明明在谈论霍元瑶,却忘了自己和霍元瑶是一样的。 她也刚刚失去了一个她所信任的人。 君后是赵家的君后,可有他在的每一日,她都很安心,不用担心赵家会造反,以后这宫中只会越来越安静冷清,再也没有人可以劝她早些休息,陪着她在孤灯下说话了。 秋月很心疼陛下。 所以有时,她身为极重规矩的御前内官之首,非但不排斥张瑜,反而更希望这少年能多陪陪陛下。 姜青姝忽然问:“张相此刻是否已经离宫?” “回陛下,张大人已经走了。” “那便传中书舍人觐见,邓漪去走一趟。” “臣遵命。” 一边守候的邓漪立刻动身,趁着中间的空当,姜青姝又翻了翻张党的动向。 ——这一局是她主动让张瑾得利,没有任何悬念,作为胜者,张党无须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坐享其成便好。 倒还安分。 而且张瑾看起来,好像心思在别处…… 这是她昏迷的时候: 【尚书左仆射张瑾和弟弟张瑜聊天,想问及女帝情况如何,好几次欲言又止。】 【尚书左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