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此剑已经很少被拿出来,也很少被人提及这一层隐晦的含义,但这把剑出现在张相弟弟手中,绝对不可能是张相偷窃来的。 毕竟张相如今位高权重,非但天子下达政令要经手于他,便是军机大事也由他牢牢把持,连皇帝都忌惮他几分,刚刚张相说的又是“好友所赠”,并未直接说是陛下,这或许就是陛下为了拉拢张相又想不让御史置喙,而私下里赏赐的。 李巡后知后觉,开始一阵后怕——方才他若真夺了这剑,只怕是要立刻绑了这少年写折子上奏御前,到时候直接没眼力见地冲撞到陛下跟前,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现在张相让他好好看清楚。 只怕是有另一层意思。 李巡脑子转得极快,忙又恭敬道:“下官看清楚了,小郎君的确清白,是方才那人诬告,下官这就秉公处理。” 一边的少年还毫无所觉,单手接过兄长抛来的剑,冷声道:“我早就说了,我才不稀罕偷别人的东西,你们偏不信。” 张瑾道:“既是误会,下次就不必闹得这样大,毕竟刀剑无眼,容易误伤无辜。” “是是是,是下官这次考虑欠妥……” 李巡立刻送着这兄弟二人,活像是送着两尊菩萨。 等他们离开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额角的汗。 左军统领刘奕站在李巡身后,方才看了全程,很是不解:“大人,那把剑明明就是……” “你懂什么!” 李巡回头道:“方才张相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把剑就是陛下亲自送的,他让我看清楚,只怕就是明晃晃提醒我,得罪他,无异于不敬天子!你们记住方才那张小郎君的样子,日后一个个都机灵着点儿,若再碰上他,千万别声张什么,也定要绕着走,切莫得罪。” 众人没想到是如此,经这么一提醒,慌忙应下,心里都紧张了起来。 而另一边。 张瑜跟着兄长跨出京兆府衙,就看到那停在外头的马车,他并未多想,十分熟稔地一掀帘子跳上去。 谁知这一跳上去,少女鲜亮的容颜映入眼中。 两人正好对视上了。 两双眼睛,一双笑得弯如天边的月牙儿,一双漂亮却又瞪得圆溜溜的,互相一瞬不瞬地瞅着对方。 少女微微一怔,正要对他打招呼:“阿——” “唰”的一声,帘子又被放了下去。 张瑜又退下了马车。 眼睁睁看着弟弟冲进去又吓出来的张瑾:“……” 少年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脸,像是要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最后又深吸一口气,再次跳上车。 这一次,他的手紧紧抓着帘子,像是要紧张地去瞧什么宝贝一样,认真地看过去。 所幸。 那少女没有消失。 还是七娘,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鲜活又好看,正安静地望着他。 “七娘。”他怔怔地看着她。 她说:“我今日来找你,却听说了茶楼的事,才把你兄长叫来解围,你没事吧?” 张瑜摇了摇头。 “我没事,他们伤不了我。” 他一下子钻进马车里,下意识想坐在她身边,但隔了这么久不见,越珍爱、越难得,便越易生畏,他竟然开始有一点点不敢靠近她了。 便还是,与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坐着。 姜青姝注意到了,心里在叹息。 张瑾还是没有摊牌。 她在实时里看得清楚,张瑾进去之后,直接借她之名向李巡摊牌,令李巡误以为莹雪剑是她赏赐给张瑾的东西,并提醒李巡,见此剑如见天子,日后再看到阿奚,不可再动他分毫。 然而她送阿奚这把剑只是为了让他在日后保命,并无这一层意思,张瑾此举,这无异于假借她的名义,直接给予了阿奚肆意妄为的特权,实在胆大包天。 但…… 罢了。 阿奚三次与官发生冲突,第一次是为百姓洗清冤屈伸张正义,第二次是为了帮她查大理寺案,第三次则是为了护她的剑。 他不会乱来的。 张瑾其实可以完全可以借这次摊牌。 她犹豫,是因为不忍心辜负阿奚的感情,那张瑾,又是在逃避什么? 只是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很快,张瑾也上了车。 车夫一扬马鞭,开始驱车行进。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