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怀里,她又抬头看了看赵玉珩。 那双美目太清亮有神,像一斛泉水,潺潺流过被灼伤的心。 他情不自禁,伸手触碰,指尖在她侧脸上流连。 邓漪见帝后之间气氛和缓,暗暗招呼宫人退出去。 屋内。 赵玉珩把她半抱进了怀里,干净修长的指骨压在绣工繁复的龙纹上,明明贴得这么紧,他却好似一块冰凉的玉珏,并不会让她感觉到燥热。 碍于他是病患,她任由他抱着,没有挣扎。 但他也仅仅只是抱了一会。 过于放纵欲望,只会平添内心自扰的情绪,他松开手,扬声道:“许屏。” 许宫令进来,福了福身子,“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那把七弦琴抱过来。” “是。” 许屏转身去了,姜青姝怔然抬头:“君后想抚琴吗?” 他明明身子不适,却站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身上宽松的天青色轻袍被徐徐暖风吹起,衬得身形越发端直笔挺,如松似鹤。 他道:“自从入宫,臣就不再碰琴了,今日忽然有了些许雅兴,技艺生疏,臣在此献丑了。” 她笑:“朕听人说过,三郎非但通晓九经,四艺亦是世间一绝。” 他笑了笑,许屏已在殿外的青柏下摆放好了琴案。 炉香四散,松影閒瑶墀。 琴匣打开,那把七弦琴被小心置于案上,琴身浑圆,漆墨灰胎,龙池、凤沼之上饰以桐木,虽可看出有些陈旧,却依然精美。 他指尖轻抚琴案,道:“本朝风靡琴谱,素有阳关三叠、风雷引等,今日既然陛下在,臣便为陛下弹奏一曲《雉朝飞》罢。” “雉朝飞?” 姜青姝并不懂琴。 但侍立一侧的许屏却知晓,此曲极难,指法吟猱皆繁复,其音精妙,当世能奏出精髓者少之又少。 雉之朝飞,无非男女之情,且此谱有一典故,相传卫女殉情而死,她的褓母在墓前哀伤地奏起她生前抚弄的琴,忽见两只雉鸟双双飞去。 许屏叹息。 殿下抚此曲,究竟是一时雅兴,还是想借机表达什么呢?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赵玉珩笑着,拂袖坐了下来,指尖轻拨琴弦。 丝丝琴音流泻而出。 七弦古琴之声,安静雅致,时而松沉旷远,时而清冷出尘,萧疏清越,细微悠长,松紧有度,在这四方天地、深深宫墙之中,却又一种旷远缥缈的意境。 姜青姝安静伫立,注视着庭中抚琴的男子。 四周一片寂静。 所有人宫人皆垂首安静聆听,远处守候的千牛卫被悠扬琴声吸引,刚上值没有几日的霍凌微微偏首,看到君后抚琴身影,有些恍惚。 他也很久没有听过君后抚琴了。 这小将军此生也听君后抚琴过几回,赵三郎风骨孤高,极少献艺,从不为人抚琴,偶尔有闲情雅致才会动琴,故而当时有个说法,是“千金难搏赵一曲,其人风流不可攀”。 其实没有那么多玄妙的说法,世人将赵郎捧得太高,如果知道如今的他仅仅是为了心爱的女子重新抚琴,或许又该嗟叹了。 但他很愿意。 这首曲子颇长,姜青姝即使不懂琴,听完前八段的轻快悠扬之后,忽觉曲调下落,趋于哀凉,不由得出声:“就到此为止吧。” 赵玉珩抬眼,指尖一顿,手掌按住琴弦,“好,就在停在这里。” “很好听。”她说。 他望着站在檐下的少女,淡哂,“陛下喜欢就好,如果以后还想听,臣还可以日日为陛下演奏。” “你单单是为了朕想抚琴吗?” “为了陛下,不够吗?” 她约莫想象不到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赵玉珩笑着起身,示意许屏收琴,对她道:“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故伯牙为子期弹奏高山流水,陛下于臣,也是如此。”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