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大口吃了那块肉,姜青姝趁着他吃,又飞快地夹其他菜,“来,还有这个。” “这个菜也不错。” “还有这块肉。” 少年眼前的碗里,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张瑜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碗,被突如其来的关心砸得有些有点迷茫了,不明白七娘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 但他也不能老顾着自己吃,这些滋补的菜可都是为她准备的,他连忙也舀了一勺当归人参羊肉汤给她,“七娘,你余毒未清,还怀有身孕,这是益气补血的汤,你尝尝!” “阿奚也吃,你可是孩子的父亲,也要吃饱才行。” “……” 站在一边的周管家神色诡异。 这二人,你一句还有身孕,我一句孩子他爹,互相夹菜秀恩爱,简直肉麻得不行。 可怜了郎主。 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也没人给他夹菜。 张瑜倒是悄悄地瞄过阿兄好几次,也想关心一下兄长,但是兄长的神色简直冷得快结冰了,看得人怵得慌。 饶是张瑜,都不太敢招惹他。 阿兄都带七娘进过宫了,按理说他应该能接受七娘了……吧? 怎么还生气呢? 待到吃完饭,周管家命人收拾好出一间僻静的别院来,本欲让小娘子暂时在里面歇息,但阿奚在屋顶上蹦了几个来回,说:“不行,这里离我那里太远了,我要挨着的。”要是出什么事,他也能及时赶到。 周管家:“……行。” 随后周管家又草草收拾了一间屋子,这女子自己有家,自然不可能长住,也不必准备太多,权当有个歇脚处。 若不是男未婚女未嫁的,瞧小郎君这架势,恨不得把人藏自己屋里。 对于张瑜的黏人,姜青姝也觉得无奈,今晚若她想悄悄遁回宫里,只怕是有得折腾了…… 管家又派了大夫来,给姜青姝请脉,张瑜全程坐在一边,瞅着大夫的一举一动,像是生怕他弄疼了七娘。 只是瞧着瞧着,他又开始端详起七娘的侧颜来,心想,七娘真是好看啊,看到她活生生的样子,他就放心了。 那目光太炽热,她微微偏首,却看见桌前的少年一只手支着下颌,半翘着二郎腿看窗外,姿势懒洋洋的,好像压根没有瞧她。 唯有发间透出的耳朵尖,白里透红。 看看。 暴露了吧。 她无声翘翘唇角,又重新扭过头去,阿奚用余光瞟着她,也缓缓转回脑袋,继续观察她,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大夫诊脉的结果,也仅仅只是说要调养。 这调养,更着重强调了不可耗费心力过度,不可大喜大悲,只需每日保持愉悦即可。 要怎么讨她开心呢? 张瑜想了想,翻院墙去取了自己的剑来,对她笑道:“我不像我阿兄,不会书画丹青,只会用剑,七娘想看我舞剑吗?” 姜青姝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他的目光清澈:“好呀。” “那你看好了。” 少年拔剑出鞘,雪亮笔直的剑身透着淡淡寒意,宛若一泓秋水,映着天边燃烧的落晖。 随着他开始舞剑的刹那,便分割出无数交错的清光。 风动云卷。 檐下金玲晃动,风送春香,漫天杨絮因风而起,渐渐飘落在少年乌黑的发间,好似纷飞的大雪。 莫道青衫不识愁,情窦初开始少年。 姜青姝托腮看着,清澈的眸子倒映着阿奚的身影。 少年每每更换招式,总会朝她的方向看一眼,见她双眼弯弯、如此认真,他剑势加快,越发卖力地舞剑给她看。 江湖侠客,剑招亦是保命绝学,轻易不可如此示于人前,他习惯最利落地杀人方式,此生更是很少舞剑给旁人看过。 除了阿兄,便只有她。 …… 天色将暮,宛若黑云压低,风雨欲来。 张府东南角小院内一片情意融融,隔了一条街外,那巍峨堂皇的谢府之中,却是一片压抑。 谢氏祠堂内,又跪着那一道笔直挺拔的身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发生,阖府上下皆胆战心惊,没有人胆敢多插嘴一句。 祠堂大门朝外大开,香火熏得人肺腔俱烈,祖宗牌位前烛火晃动,仅仅盯久了,眼底都好似被灼伤似的,令人禁不住闭眼。 谢安韫沉默地跪着。 他身侧,放置着三根长短不一、却根根粗糙坚韧的、甚是骇人的鞭子。 “孽子!给我趴下!”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