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这一次活捉女帝成功与否,都会将责任完美地推到长宁公主身上。 虽说长宁公主无缘帝位,但终究是皇长女,朝中不乏有偏向公主的大臣,尤其是沐阳郡公杜如衾。 杜如衾当年是先帝身边的内官,也是看着长宁公主长大的,与之感情颇深,如何不知长宁性情。 她听这个童义口口声声指向公主谋逆,忍不住激动出列道:“陛下!仅凭此人一面之词,无法证明邓漪害陛下,更无法证明她与长宁公主有关!” 其他几个大臣也纷纷出列附议,要求女帝明察秋毫,千万不可冤枉公主。 而群臣之中,张瑾神色淡静,谢安韫却眼露嘲讽。 姜青姝颔首,“的确,仅凭童义一面之词,并不能断定。” 童义早有准备,当即道:“陛下,臣若不确定,也不敢在殿中如此指认,臣还有证人!” 紧接着,童义又说出了一系列名字,其中有一些是内侍省的内官,一些则是扫洒宫人,还有一些童义声称认识的公主府仆役。 那些人一一指认,根据他们的证词,很快就完美地还原了一场公主买通内官,企图杀女帝的惊天阴谋。 就连当日出手的公主府府兵,也是众目睽睽的事。 这一系列证据非常完美。 几乎无可置疑。 杜如衾身子晃了晃,连忙下跪道:“陛下!长宁公主绝无不臣之心,公主为陛下手足,纵使有罪,陛下也断不可……” 姜青姝神色冷淡。 她只道:“杜卿年事已高,不必如此跪,崔卿扶你母亲起来。” 户部尚书崔令之连忙伸手去搀扶,但杜如衾执意跪着,恳求女帝手下留情。 姜青姝便不再管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邓漪,“你可有话申辩?” 邓漪俯首道:“臣……无话可说。” 任何被陷害利用的人,应该都会急于解释,童义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被邓漪指认后的完美借口,原以为邓漪会立刻反驳自己,没想到她居然认了。 童义怔住,产生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上首的天子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把童义及这些指认之人悉数拖下去,即刻问斩。” 这一句话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杜如衾也愣住了。 童义一怔,等千牛卫前来要把他拖出去,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大喊道:“陛下!陛下何故杀臣!臣冤枉啊!明明是邓漪害陛下……” 其他人原本也只是应诏前来作证,没想到要被诛九族,吓得拼命大喊求饶。 殿中一时混乱起来。 原本匍匐在地的邓漪直起上半身,看向失态挣扎、目眦欲裂的童义,淡淡道:“陛下此前早有身体不适,我奉陛下密令佯装不满,实则暗中引出下毒之人,童大人,你想祸水东引,怕是打错了算盘。”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童义彻底愣住,手脚冰凉。 邓漪轻轻一动,便轻易地解开身上的绳索,她若不装出这一副饱受拷打的样子,也不会让童义觉得自己栽赃得逞,主动出来指认。 她站起身来,再次以臣子之礼下拜,道:“陛下圣明,小人妄传谣言,企图挑拨长宁公主与陛下的亲情,殊不知公主殿下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反心!听闻陛下受小人所害身中剧毒,不惜以自身为饵,引出这些狼子野心之徒!”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微微哗然。 群臣都是一愣,原本安静阖眸、冷眼旁观的张瑾,倒是转身看了过来。谢安韫眯起眼睛,盯着邓漪,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阴沉。 杜如衾直起身子,神色怔怔,好似还没反应这突然的反转,颇有一种魂飞天外、手脚发软的感觉。 “这……”她一时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 原来方才,女帝是故意的? 她故意诱这个童义叫出一堆证人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局? 何止杜如衾,就连搀扶母亲的崔令之都愣住,其他大臣也已经开始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内心皆是震惊与佩服——所以女帝既不是故意要铲除手足,是真的被人下毒,她将计就计,联合长宁公主一起演了这一出戏? 这未免也…… 这需要何等的料事如神,如何提早谋划,才能把所有人都瞒过去? 所有人的表情,姜青姝坐在最上方,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杜如衾等亲近长宁公主的老臣的忠诚度不断地上涨,系统提示在她眼前闪烁个不停。 其实,她并没有提前和长宁串通好。 诚如别人所想,她和这个皇姊的关系的确不太好,对方也怕姜青姝假戏真做下杀手,这事提前串通,十有八九都做不成。 还不如她直接做,事后再赐恩安抚,白送长宁一个功劳,也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