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于朝中嗅觉何其灵敏,只冷淡吩咐了一句:“去查,今夜南衙府兵和北衙禁军是否有调度。” “是。” 须臾,张瑾端坐于车驾之中闭目养神,听到车外传来低低一声:“回禀大人,今夜神策军暗中有调度。” 神策军。 他屈指轻敲,神色冷寂如霜,“赵柱国的人。” “是。” 那便说明,女帝无事。 甚至可能是女帝设的局。 “通知薛兆,如有异动,可疑之人直接格杀,直闯暖阁带走女帝,不得有误。” “是。” 听命行事的人来去如风,夜色再次恢复岑寂,刀光映曜,泛着刺骨寒意,风掩车辙之声,穿过重重街巷,又随着少年衣袂的上下纷飞。 姜青姝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猛地抬手,揭开小狼面具,那张清丽的脸。 那张脸施过脂粉,却被薄汗冲刷掉三分颜色,于月色下,显露出本来的惨白萎靡。 张瑜怔了怔,“你……” 她状似才发觉异常一般,左手紧紧扣住张瑜小臂,不断攥紧,弱声道:“我好像……中毒了……”说着气息愈弱,就要往下滑落。 张瑜呆呆地瞪大眼,乌黑的眼珠子倒映着少女惨白的脸,看着她如一朵凋零残败的花朝下委顿而去,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伸手揽住她。 他咬牙,“没事,别怕。” 她心悸睫颤,被他半背起来。 张瑜虽清瘦,背却坚硬宽阔,高束的乌发扫在她的脸上,散发着清淡的兰麝香。 他开始寻找医馆。 但此时入夜,近日京中治安严格不少,坊间巡查加派人手,虽然百姓夜间出行受限不多,但也几乎没有医馆在夜间开张。 张瑜以轻功漫无边际地飞了半晌,感觉到背上之人逐渐无声无息,一阵着急上火,直接用脚踹开了一家医馆的门。 “砰——” 一声巨响。 医馆大夫大晚上被吓了一跳,眼看着那门四分五裂,惊骇异常,还以为来了个什么大力神人,就看着一个纤瘦漂亮的少年背着个女子进来。 他张了张嘴,正要驱赶,就看着少年不耐烦地从袖子里掏出满满一袋银子,“给她治。” 大夫头疼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城内夜间禁止交易,东西坊都关了,这生意在下……”不敢做啊。 不管是医馆,还是当铺、饭馆等,都只能在规定时间交易。 这是本朝规矩。 “万一被巡查的看见……”大夫为难道。 张瑜沉声说:“那我帮你打跑他们,总之你治,责任我来担,大不了你就说是被我持刀胁迫的。” 大夫:“啊?” 大夫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 张瑜不再看大夫,兀自将背上的少女放在床上,小心地用袖子给她擦拭额上的汗,又伸手抓着她冰凉的手,无声安慰她。 那大夫偏头一瞧,见这少年果真携带了染血的刀剑,心里琢磨再三,叹了口气,上前搭脉。 张瑜偏头问:“怎么样?” 大夫细细看了片刻,轻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凝重道:“……这……有些复杂,你且等等,我再细细检查。” 他伸手去拨少女的眼皮,她似乎残存意识,受惊般地一动,被张瑜按住手,“别怕,七娘,我在这里。” 她又安静下来。 大夫仔细看诊,张瑜按捺不住,也在这探头看来看去,两颗脑袋险些撞到一起,那大夫觉得这小子颇为碍事,完全无法静心,索性道:“郎君且出去守一下,帮我看看有没有巡查的人。” 张瑜只好起身。 他一步三回头,再眼巴巴地瞧了一眼姜青姝,这才关上那扇被他踹得摇摇欲坠的门。 长街空荡冷清,凉风吹面,月光照亮屋脊瓦片,拉长这一缕孤单人影。 张瑜站在夜色中,偏头展目,望向远处。 街巷深处,一片浓黑。 以他敏锐的听觉,却能听到车辕逼近之声。 随后,一辆华美的马车缓缓逼近,双马并驱,黑檀为辕,漆黑的帷幕罩下,四面銮铃随风微微清响,在这空寂的夜晚散发着令人脊冷的寒意。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