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喂到嘴里。 倒是毫不拘束。 上回杏园里,姜青姝躲在暗处看他赴宴,便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 不对。 甚至更早。 早在寻芳楼打架时,她看到他转扇子拱火时,就知道,这个人很有点意思。 傲慢,却不似张瑾的冷酷。 风流,却没有谢安韫的浪荡。 还是让贵女们娇滴滴喊着的裴郎。 姜青姝看着他吃饭,浅笑道:“大人刚刚遭遇刺杀,如今却能安然用膳,委实非同常人。” 裴朔垂睫夹菜,嗓音平淡:“该来的总会来,说不定以后天天都有刺杀,在下难道要吓得连饭都不吃么?” “天天都有刺杀?”姜青姝惊讶:“怎会如此,大人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是啊。” 裴朔抬起清澈的眼瞳,望着眼前打哑谜的女帝,眸子倏然一弯,“在下得罪了不少人,以后还会得罪更多的人,但为了现在这一顿饭,在下得罪那么多人也值得。” 他话里有话。 姜青姝支着下巴微笑,“大人还真是油嘴滑舌,不会在长宁公主面前,也这样嘴甜吧?” 裴朔说:“那要看人。” 他又夹了一块肉,悠悠道:“对女郎们,在下说些好听的话,也无伤大雅。对公主殿下,在下嘴甜些,公主高兴了,能赏顿饭吃,也算不亏。” “那对别人呢?” “对自私宵小,在下说话毒舌,时常跟人吵架。” “对我呢?” “对您。”裴朔抬眼,瞳仁里倒映着这一抹倩影,“诚惶诚恐,又心生敬意,每一句话都是实情。” 这人…… 嘴巴仿佛会开花,听得人太舒心了。 帷帽下的姜青姝掩唇笑得开心极了,她想起那一日,长宁公主在他面前也笑得花枝乱颤。 可见,此人在朝中到处得罪人,并非是情商低不圆滑,不过是懒得跟那些人浪费时间罢了。 她笑道:“大人很会说话。” 裴朔看着眼前的天子笑意嫣然,垂睫喝了一口茶。 清茶润喉,整个人也心旷神怡了几分。 忽然就想起一些久远的事。 前世,他从没见她笑过。 被篡位之前,她只是个傀儡皇帝,大多时候孤立无援,如同惊弓之鸟,后来她大病之后闭殿不出,偶尔祭天仪典时露面,看起来不过是个死气沉沉的木偶。 被篡位之后,她更没有笑过了,那双眼睛里时时噙着惊恐的泪水,愤怒又绝望。 奇怪。 到底哪里不同了? 他微微垂睫,长睫之下的眸光暗沉,眼前凭栏凌风的女郎蓦地抬起右手,卷起纱帘。 她的那双眼睛,明亮有神、锐利如刀:“言归正传,大人去调查那个案子,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不打哑谜了。 裴朔也不再遮掩,缓缓道:“此案疑点甚多,涉及杀人埋尸案,结案却如此迅速,又有左威卫大将军之子作为证人,被害人全家被杀,手法残忍,不像平民所为,而这左威卫大将军曾是谢尚书部下,大理寺卿与谢族走得极近,焉知不是在故意掩盖?” 她垂睫思忖:“你怀疑这是权贵杀人,栽赃陷害?” “有金吾卫亲自抓到的替罪羊,再随意找几个证人证据,定罪何其简单?这些人会如此做,并不稀奇,既身在此位,想必平时没少大开方便之门。” “翻案重审,需要铁证,你又去何处找?” “我会亲自调查审问。” “你如此笃定?”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即便翻案成功,大理寺可以解释为当时调查遗漏,或是推个替罪羊出来惩处,依然不能撼动谢党根基。” “若是闹大呢?”裴朔抬眼,反问:“若是此案迟迟结不了,遇到阻力,最后惊动御史台,干系到司法公正呢?”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