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今日一早便被押送到府衙,他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何罪,硬着头皮答道:“是、是。” 见他承认,知府觉得不必再审,高声道:“奴婢私嫁女与良人为妻妾者,准盗论,刘平,你可认罪?” “大人明鉴!不是奴婢,草民已替女儿赎过身,冤枉啊大人!” 知府正襟危坐,抬手示意上前的衙役退下。 不等知府质问,关遥言简意赅道:“六月十八,刘平与朱永福口头许下婚约,六月二十叁,刘平到关家给挽夏赎的身。” 言下之意便是刘平在挽夏还是关家奴婢之时,便将她许与朱永福为妻。 当朝《刑统》有所规定,奴婢既同资产,既合由主家处分,不得私嫁与人,否则作盗窃罪论处,当判徒刑一年,知情娶者,亦同罪。 “赎身契在此。” 关遥递上一张薄薄的契纸,正是关家的那一份,盖着官府的红印。 知府示意衙役将契纸呈上来,细看一番后,略沉吟道:“朱永福何在?” 衙役将朱永福带上,是一位年逾四十,肥头大耳的土财主,见了知府便跪下忙不迭地磕头,比刘平还怯懦几分。 知府道:“江宁府朱永福,你可是明知刘平之女为关家奴婢,却仍然答应了婚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 朱永福愣了一下,旋即便直呼冤枉,指着刘平的脑袋骂道:“他和我说已经给女儿赎了身的!大人明鉴,这贱人骗我,我是半点不知的……” 此案情形已然分明,堂中衙役无不鄙夷万分。 这人也太恶毒了,把亲女儿嫁给克妻的土财主作续弦,天下哪有这种当爹的。 知府旋即做出了宣判,刘平因私自嫁女,辄判处一年徒刑,并脊杖二十,朱永福因受骗而不知情,无罪。 衙役将刘平押走行刑,只剩刘家那一老一小在堂下哭闹,然而已是无济于事,最后都一并被赶出了府衙。 家里的房子被烧了,儿子被打得半死过去,张老婆子再顾不得刘家的体面,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哭得快要昏厥过去。 关遥回去后将消息告诉了风荷,风荷欢喜得厉害,挽夏知道后更是神清气爽,只觉得病都快好透彻了,“老天有眼,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咳咳咳……” 她哑掉的嗓子还未恢复好,一时激动猛咳起来。 挽月笑着拍她的背,“这回总算高兴了。” 昨日回来后挽夏做了许久噩梦,把挽月当成娘亲紧紧抱着,哭闹了一整晚,早上醒来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高兴!我高兴!” 挽夏大声笑着,眼角渐渐湿润,忍着哭腔道:“娘和妹妹若泉下有知,也要高兴坏了。” 她娘怀着二妹时身子不好,连带着妹妹生下来便虚弱异常,不出几日便夭折了。 可她分明看见了奶奶将娘亲给妹妹熬的米汤倒掉了,她嫌妹妹是个累赘,恶毒地咒骂她早点死掉。 年幼的她哭着将事情告诉了爹,却换来一顿毒打。 “你再敢胡说,老子把你腿打折!” 她记得他爹是如何挥着手里的锄头,恶狠狠地说这话的。 大夫说娘亲已经不再适合生育,但是他们仍然逼着她再生了个男孩。弟弟出生的时候,他们抱着那个丑丑的小孩,嘴都咧到了天上。 只有她牵着娘亲冰凉的手,捂着嘴哭了一夜。 妹妹做错了什么呢? 娘亲又做错了什么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