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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避嫌


是以母子俩纵使误会她是赵玦的新宠,仍然敢出言不逊,闹到失手伤人的田地,避不见面完事。直至赵玦归家,他们拖延不过方肯服软。

    此外,彼时小厮失手伤人,流霞榭的丫鬟跑上前要拉他到银烛那儿理论。这一挪步移位,丫鬟瞅见池敏的奶娘江嬷嬷由附近树后跑回归去轩,还打手势招匡家母子过去。

    丫鬟们猜度江嬷嬷授意匡妈妈闹事,没准还是池敏吃醋拈酸,在背后指使。

    原婉然听到这等揣测,一个头两个大。

    她真正来历不可对人言,赵玦又随旁人误会他俩干系暧昧,不曾——看样子也不打算——替她编造一个足以杜绝流言的身分。

    那么果真池敏错认她是情敌而加以刁难,有今日这一回,难保没有下一回,她日子难过倒罢了,最怕回家的谋划受妨碍。

    原婉然考虑过直捣黄龙,对池敏辩白:“我和赵玦啥事也没有,只有仇怨。他和我相公过不去,拿我撒气,掳人报复。”

    想归想,心有余而胆不足,喊冤念头才起便熄了。

    为是赵玦心悦池敏,在心上人跟前孔雀开屏扮谦谦君子搏取佳人青目都来不及,要有人揭他的黑底拆他台,坏他好事,这日子甭说难过,估计直接不必过了。

    尽管原婉然得过赵玦承诺永不侵害于她,毕竟教他狠狠骗过,不敢冒这个险。

    为今之计,她打消和赵玦拉交情,化干戈为玉帛的念头,并且尽量疏远他,碍不着池敏的眼,就招不着人恨。

    这时丫鬟来报,道:“主子,匡妈妈母子来了,其他人也都到齐。”

    赵玦遂起身,在赵忠服侍下披上斗篷,往屋外打个“请”的手势:“请原娘子挪步。”

    原婉然也披上斗篷,从丫鬟打起的暖帘底下步出房门。

    她一出门,就瞧见匡家母子跪在院心,垂头丧气。

    院子两侧都站了人,一侧是今日跟随她外出的流霞榭丫鬟,另一侧立着许多仆妇。那些仆妇里,有原婉然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认得的都是管事娘子,不认得的和前者装束打扮相仿,想来亦是管大事的。

    那些仆妇统共二十来位,倒似包括园子在内,别业的管事娘子通通给召来了。

    赵玦道:“原娘子,请坐。”

    廊上设了两把椅子供她和赵玦落座,左右两端放着火盆。

    原婉然见两把椅子并列,彼此离得不近,也不算远。

    她探手将自己那把椅子拉远些,未料椅子沉,单手一下子拖不动。

    赵玦眼角余光察觉那点风吹草动,立刻转头说道:“何苦来,已经伤成那样,现放着下人不使唤,还要自己动手?”

    这回话里全无古怪,平铺直述一片柔和,原婉然暗自叫苦。

    当着众人的面,你就别管我了,你一管,我不得罪池娘子也得罪了。

    她强自陪笑:“天冷,挪向火盆坐,暖和些。”

    赵玦静静瞧着她,教她又一阵心虚。

    身旁丫鬟道:“原娘子,将椅子往这一个火盆挪近,就远了另一个,不如反过来,婢子将火盆挪向椅子,这样娘子离两个火盆都近。”

    “……”原婉然无话可说,认真要取暖的话,确实该如丫鬟说的这么做,然而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着眼的是另一回事。

    她寻思众目睽睽,自己离赵玦远些,消息传到归去轩那儿,池敏能少些不痛快。

    现下丫鬟提出更好的“取暖”法子,她不得不从善如流老实坐下。总不能硬是躲到一旁,搞得像嫌恶赵玦,也不好对他实话实说:“玦二爷,我并非怕冷,只怕坐在你身旁,池娘子要吃飞醋。”

    前者要得罪人,后者更是如此。

    情人眼里出西施,赵玦肯定不乐意心上人教人说成醋缸,没准还嫌她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竟臆想池敏嫉妒她。

    赵玦低眸拿小铜火箸拨手炉里灰烬,心知肚明原婉然从匡家小厮的詈骂里心生警惕,决意避嫌,和他撇清。

    他默无言语,手里使的小铜火箸在炉内拨得稍重,投向匡家母子的目光凝冻如三九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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