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听闻示警,立时抬头,迅速捕捉野狼由前方奔来的身影。 原婉然也使出吃奶的力气拔腿冲向赵玦,抱牢树枝捆,预备拿它驱狼救人。 然而她人在赵玦和狼双方的旁侧,瞧得一清二楚,狼离赵玦比起她近多了。她要抢在野狼前头赶到赵玦身旁,那是万万来不及了。 完了,原婉然暗叫,赵玦手无寸铁,又跑不动,完了。 都怪她,连累赵玦流落野地,死在野狼的獠牙利爪下。 原婉然在一刹那转过这些念头,难过得要哭,赵玦看向野狼,却做了一个表情。 那表情和当下间不容发的形势全然相违。 赵玦乍见野狼,满面戒备,未及眨眼工夫,他精致的侧脸上,嘴角微微一扬,居然在浅笑。 不同于平日的和煦温雅,他那点笑意阴冷兴奋,好似赌徒赌命孤注一掷,惊险十分,快意酣畅亦十分。 当野狼扑到赵玦近前,赵玦往原婉然瞧不见的他的另一端身侧,拿起长长一根事物往野狼挥去。 他必是拼尽全力,一击之下,那长物啪地断成两截,野狼给打飞出去。 “赵买办!”原婉然惊喜大喊,为着赵玦躲过一劫,几乎喜极而泣。 赵玦朝原婉然瞥去,许是猛地用劲过度,他上身前倾吁喘,似有颓倒之势,全赖手握长条物事拄在地上支撑自己。 原婉然定睛,认出赵玦手握的那根“打狼棒”,乃是她前几天上山探路,找来给他充作拐杖的粗树干。 她眼睛观人观物,脚下也没停步,趁野狼给打翻在地,赶紧跑到赵玦身旁,掏出怀中匕首丢给他。 “赵买办,拿它防身。”她转身挡在赵玦面前,将怀中树枝捆如使长枪一般对准野狼。 野狼翻身立起,朝两人呲牙咧嘴,鼻梁皱起重重肉,脚下却原地踟蹰。 原婉然飞快扫视前方左右,并无其他狼只踪影。 在她身后,赵玦也留意那头野狼形单影只,遂道:“韩赵娘子,这头狼大抵是孤狼。” 原婉然大喜:“是孤狼就好办啦。” 孤狼捕猎赵玦本来有余,这下遭受重挫,又来了另一人为敌,狼性机警,顾忌己方势单力薄,已然裹足不前。 原婉然道:“我们只消吓跑它,便安全了。——赵买办,您拍手大叫吓諕吓諕它。” 她从村里老人那儿听过一种说法,遇上狼要制造大响动,敲打声音刺耳的器物吓它。气势上也不可露怯,以免它认定人弱小可欺便攻击。如此威吓,狼怕了,就逃了。 原婉然叮嘱完赵玦,自己也挥舞树枝捆,朝野狼张牙舞爪,像个疯婆子一样乱吼乱叫。 果然,那头狼见原婉然恶形恶状,退却几步。 原婉然大喜,益发大嚷,暗自掂量和狼的距离,小心趋步逼退。 那狼继续退却,然而弯弯绕绕不肯轻易便走,时不时想趋近赵玦钻空子。赵玦坐在地上,矮原婉然一截,看来相对弱小。 原婉然察破野狼居心,卖力将它从赵玦那儿赶远。 她那里防范野狼脚踪,冷不防脚底一滑。昨夜大雨过后,土面湿软,她虽则有所防备,不料落脚之处格外泥泞。 原婉然人往后仰倒,摔落地上,树枝捆脱了手掉到身旁。 少了树枝捆助威,她的“体形”骤然萎缩,气势跟着大跌,兼且仰倒地面,野狼瞧出可趁之机,冲了过来。 原婉然在地上伸手挪脚将起欲起,却见野狼扑来。 大难临头,她浑身僵硬。 正此时,身在她斜后方的赵玦暴喝:“趴下!” 那一声似有号令千军万马的威势,原婉然不由自主往旁俯倒,手护头脸。 旋即野狼压落下来。 原婉然清清楚楚感觉野狼压在自己身上的沉沉分量,尖硬的狼爪是如何隔着衣衫抠进自己皮肉。还有那狼嘴,贴上她脸畔,喷出腥浊热气。 她彻骨寒气森森,满脑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相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