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舞说下去:“两天前,成玉那小蹄子触怒殿下,大半夜给关到了柴房,曹小哥让老奴在柴房外守着,到天亮时殿下再做处置。老奴不敢懈怠,谁承想早晨老奴一开门,那成玉竟直挺挺躺在地上,脸色白得吓死人。老奴伸手试了试鼻息……果然没气儿了。” “老奴本想立马回禀殿下,可四处寻不着人,一打听才晓得殿下随您一块儿去元府了。好不容易盼到殿下回来,却还是没能见着殿下……皇子妃,老奴说的都是实话,您得为老奴做主啊!”刘婆子伏倒在地,眼尾流下两行清泪,不停叩头。 刘婆子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令元月久久不能回神。 成玉就这么……没了? 几日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说没就没? “你说的全是实话,没在扯谎?”她扣住桌角,强稳住的心神,质问。 刘婆子前额紧紧贴住地面,慌道:“老奴不敢扯谎,句句属实。” 事关人命,元月暂且压下满腹疑问,急唤缀锦进来命其赶紧去英国公府打听打听杜阙在不在,若在,转告他速速回家;又盘问清楚刘婆子成玉现今在何处,后将其打发到耳房,并严令其把好口风,不许透出丁点异样。刘婆子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不依。 据刘婆子交代,成玉的尸首一直在柴房放着,眼下天儿不算热,尸体一时腐烂不了,再者柴房又偏僻,鲜有人去,故而她与杜阙不在这几日,尚无人发觉。 她有心去柴房一探究竟,双腿却如千斤重,压根挪动不得半分,便只好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坐在原位等杜阙回来再做打算。 好在六皇子府与英国公府同在一条街住着,来回脚程不过半个时辰,元月倒也没多忍受等待的煎熬。 临窗望见一抹玄影飘然而至,她不由松了口气,腿上负着的压力也跟着消失,她急挪步迎杜阙,不期正和他撞个满怀。 杜阙下意识揽住她的后背,以免她重心不稳跌倒。 掌心触及后背的刹那,元月浑身一抖,当即挣开他,后接连倒后几步至一个安全的位置,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 杜阙欲言又止,面上闪过一丝无措,双脚无意识往前迈开,却被她喝住:“别过来!” 似乎意识到态度太过强硬,她急转神色,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假笑:“我的意思是,有什么话站那儿说也行……你别误会。” “……好,我不过去。”他回以一笑,将迈开的脚收回去。 手扶着墙,深吸一口气,元月慢慢挺直腰背,又冲他笑了笑,佯装无事道:“我刚才的失态不关你的事,而是为……”笑容渐渐止住,她凝重道:“是为成玉。她,死了。” -------------------- 第36章 风波(二) =========================== 杜阙的为人有时候真叫人捉摸不透,他会死皮赖脸抱着她用头蹭她央求她别动气,也会莫名其妙地冲她阴阳怪气,还会毫无预兆将她逼仄到墙角强求得她的原谅…… 好比现在,成玉泛青的尸首重见天日的那刻,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皱眉的皱眉,叹气的叹气,有同成玉结怨的,纵心中畅快,面子上也得下功夫装上一装。可杜阙,莫说惋惜,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一派淡然,底下人上来询问也只简短道:“请仵作来。” 他的态度却从容至此,仿佛地上那具罩于白布之下的尸体与脚底的蚍蜉无异……思及此,眼前蓦然划过那天在元府他拿刀求她原谅的一幕。同样的漫不经心,同样的令人发指……一股寒气爬上脊梁,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害怕了?”肩挨着肩,她颤抖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杜阙,他微微侧身,口吻轻柔,“此处有我即可,让人送你回去吧。”言讫,向缀锦使了个眼色。 缀锦唯唯,近她身旁劝:“殿下说得是,这儿人多手杂的,也不吉利,万一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微风划过面庞,带起一缕碎发的同时,卷起了白布的一隅,成玉那双半睁着的眼闯入眼帘,胸口顿感恶心,元月吞了口泛酸的唾沫,不再坚持,抓着缀锦的胳膊越过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消失不见。 强打精神回屋,再忍不住,“哇”的吐出来,缀锦一面为她拍背顺气,一面喊院里的人取痰盂来。 素云动作麻利,不消片刻手捧痰盂赶来,伸到元月面前接好。 又呕了两回,胃里空空如也,元月浑身脱力瘫坐于地,裙边沾到秽语也不觉。 素云见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缀锦还算冷静,嘱咐素云:“先让人进来把地上的收拾收拾,再告诉她们赶紧准备浴汤,姑娘要沐浴。这儿有我伺候着,你安心去。” 素云双手握着痰盂一步三回头去了。 “姑娘,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缀锦半蹲下来,尽力将失魂落魄的元月搀起带着到里间床边坐好,转脸吩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