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脸看向来人。 容儿略略打量一番,吃惊不已,从前郡主把元姑娘比作牡丹花,无一人有异议,如今哪里还瞧得出牡丹那明艳灿烂的影儿? “元姑娘,郡主命奴婢带给您的信。”容儿将信交与缀锦,“临走前,郡主悄悄告诉奴婢,说圣上给六殿下赐了府邸,离元府不远,且已定下这月二十六为您与殿下完婚了,叫您别再执着于往事了。” 元月扯了扯唇角,取出信看下去,最后一字跃出眼帘的瞬间,闷闷笑了笑:“替我多谢郡主的好意,就回说我想通了,不会再折腾了。” 究竟想没想通,容儿不确定,不过容儿倒是真情实意希望她能快些走出来。 施了一礼,容儿告辞。 “姑娘,您能看明白就好。”缀锦感叹,“况您和六殿下也是打小的交情,想来六殿下不会亏待您的。” 元月不知,赐婚圣旨下达的半个月里,杜阙隔三差五差人来府里问候,每回来那几个小厮手里皆提得满满当当的,库房都快堆成山了。 “是吗?”元月心不在焉,“但愿吧。” 缀锦还想劝几句,却听元月说:“去搬个火盆来吧。”顺手掀开了锦被,遍布锦榻的信笺尽然显露。 缀锦没敢多探究,不多时抱了火盆进来,彼时元月已将信笺收拾成厚厚一摞,火盆刚落地,那一摞信立马挪了地方。 元月打亮火石,稍作踟蹰后把火石丢到盆里,盆内登时蹿起一簇火苗来。 看清那些是公孙冀写给她的信以后,缀锦心情格外复杂,不知该替她高兴还是惋惜。 再厚的信,终究是纸做的,不经烧,不消多时,盆里便铺满了灰烬。 元月忍不住呢喃:“他,不会回来了。” 杜衡信上说,公孙冀的尸首找到了,士兵是凭尸体腰间别着的一块儿绯色玉珏辨认出他的身份的,那玉珏上分明刻着两个字:勉之。 而那块儿玉珏正是她送给他的,“勉之”二字也是她花了半个月亲手刻上去的。 他当真,不会回来了。 二月二十六宜嫁娶。 铜镜里,倒映出一张清瘦的面容与一道忙碌的影子。 “姑娘生得真真美丽动人,同六殿下真乃一对璧人。”喜娘为她戴上发冠,对镜摆弄许久方才满意,“吉时快到了,姑娘瞧瞧,可还有哪处不满意的,老婆子好趁这会儿再调整调整。” 元月摇头浅笑:“不必了,我很中意。” 嫁衣是宫中数十位绣娘花半月时光精心裁制的,头上的凤冠是宫中能工巧匠重金打造的,就连这化妆用的胭脂水粉亦是皇后娘娘特意派人送来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杜阙杜阙,阙,缺陷也,不满也,而缺了一角的月亮,何尝不是一种缺失? 她与他,实不枉一对“璧人”。 告别了父母,元月由喜娘搀扶逶迤出府。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元月真正意识到——她真的要嫁人了。 许夫人呜咽之声隐约传来,惹得她鼻尖一酸,欲抬手拭泪,喜娘有所觉察,低声提醒:“姑娘,略忍一忍,擦花了妆不吉利。” 元月无言,是啊,不吉利,大喜的日子,该高兴些才好,于是默默垂了手,微微牵起嘴角。 皇子成婚,排场盛大,百姓们一大早安排好家中活计,不约而同前来观礼,大家伙儿你挤我我推你,很是热闹,为这场婚礼添了些烟火气。 忽而,人群中炸出一声高喊:“新郎官来啦!” 紧接着,人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彻底沉不住气了,男女老少的惊呼从四面八方破风而来。 元月一声不吭,手心却出了层薄汗,多年不见,不知杜阙是否仍如往昔那般瘦弱? 思量间,有限的视野中多了一抹红,盘旋于脑海中的纷繁思绪戛然而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