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辛待诏?”章旭一手持扇,上下打量辛柚。 “是。你们——” 章旭不觉挺了挺身体,等着对方问出身份。 “你们是要打劫?”辛柚平静问。 “咳咳咳。”章旭猛咳一阵,怒道,“别胡说,谁打劫了!你既然是辛待诏,那我们就没找错人。我问你,你为什么冒充松龄先生?” 正是下衙的时候,这番动静引得许多官吏驻足,竖着耳朵听。 “怎么不说话?”章旭冷冷问。 跟着他的同伴纷纷笑道:“定是觉得没脸说话呗,冒充人家松龄先生,把松龄先生的大作说成自己的,凭此进了翰林院,脸皮早就用光了,哪还来的脸说话” “说得好!”看热闹的官吏里,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句。 年轻人是新科进士,才入了翰林院学习。十多年苦读,挤独木桥挤进了许多读书人穷尽半生求而不得的圣殿,正是春风得意光宗耀祖之时,却发现有人靠着借来的名头轻而易举进了同一个地方,怎能不愤怒,不感到侮辱。 别说什么先皇后养子,先皇后离宫多年,等灵柩进京,能不能以皇后之名葬入皇陵还是未知呢。 就算皇上护着,可要知道至今那些百年世家大族心里还不大瞧得上这位出身草根的皇帝,离京城远一些的民间编排个民谣取笑皇帝也是有的。 说白了就是难堵悠悠众口,便是皇帝也不可能把说嘴的人都打杀了。 这年轻人离画待诏不远,画待诏忍不住了:“都是一个衙门的,你怎能如此?” 年轻人冷笑:“耻与为伍!” 章旭望向喧闹之处,有些茫然。 什么情况?不是他们和这滥竽充数的小子吵吗,怎么还有抢风头的? 词待诏几人赶紧把画待诏拖走了,等离那处远了些,词待诏低声问:“画兄,你干嘛替辛待诏出头?” 画待诏愤愤:“听不得这些人胡说八道!” 词待诏扭头拉着占卜待诏:“卜兄你快替画兄看看啊,他该不会中邪了吧?” 其他人没有关注画待诏几人,注意力全放在了章旭与辛柚那边。 “麻烦让让。”辛柚淡淡道。 “不说清楚就想走?” “这位公子要我说什么?松龄先生么?”一提到松龄先生,辛柚就见包括章旭在内的几个少年神情越发激动。 是真的维护松龄先生啊。 这个发现让辛柚有些唏嘘。 她本就没因为这个传闻生半点气,此时更是心平气和:“想请教几位公子,《画皮》是谁所写?” “当然是松龄先生。”几个少年齐声道。 “那《西游》呢?” “自然也是松龄先生,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面对冒名松龄先生的小人,章旭一脸不耐烦。 辛柚依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那你可知道松龄先生叫什么名字?” “松龄先生叫——”章旭一顿,被问住了。 辛柚又问另外几个少年:“那你们知道吗?”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摇摇头。 辛柚笑笑:“你们看,世人并不知道松龄先生名讳,而我姓辛名木,何来冒名松龄先生一说?” 咦,好像有道理。 章旭皱皱眉。 这不对,被绕进去了。 “可大家都以为松龄先生是你,这还不是冒名吗?”章旭反应过来。 辛柚平静问:“那在场各位以为松龄先生是我吗?” 听到的人下意识摇头。 当然没有啊,不然他们怎么会鄙视呢。 “今上恩赏我书待诏一职,并不是因为我是松龄先生,而是我记住了松龄先生的故事,把先生的故事传播开。这个书待诏,不是著书的‘书’,而是说书的‘书’,几位公子还觉得不妥吗?” 章旭张张嘴,一时无言反驳。 一个少年不服气道:“那你一个说书的,又凭什么进翰林院?” 著书的稀奇,说书的难道还稀奇么? 辛柚看着质问的少年,莞尔一笑:“我看几位公子穿着监生服饰,想必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了。不知几位是因读书甚有天分入的国子监,还是因为家世呢?” 这话一出,几个少年齐齐脸热。 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他人听了,沉思者有之,鄙夷者更有之。 其实大家也明白,辛待诏能入翰林院,根本不是因为松龄先生的名头,而是他先皇后养子的身份。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