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员们远远驱离出丹凤门外,这才作罢。 夜风呼呼,寒气刺骨。 丹凤门外的地面上,几十顶冠帽随风滚动,许多被撕扯下来的官袍衣襟散落一地,地面上斑斑血迹更是触目惊心,三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官员硬是被太监们拖拽着拉出几里外。 待得追赶的太监们回来,夏侯元稹和护着他的三名官员依然在宫门外,不过这些太监自然没有对国相动手,一个个亢奋不已地从夏侯元稹身边走过,大部分太监根本不看这位老国相,有几人瞥向夏侯元稹,眼眸之中竟然显出嘲弄之色。 有人吩咐几名太监收拾一下地面,几名太监将散落在地上的冠帽和衣襟碎片都拾了起来,至于地面上的斑斑血迹,一时间却还是根本无法收拾。 待得所有太监都进了丹凤门,宫门才缓缓闭上。 夏侯元稹此时却反倒冷静下来,抬头望着田腾,缓缓道:“宫门外杖打群臣,大唐立国至今,从无有过之事,即使翻遍史书,也是闻所未闻。田腾,今日之事,罄竹难书,这绝非圣人的旨意。” “老国相,天很晚了,别受凉。”田腾平静道:“回去早些歇着吧。”转身便要走,却听得夏侯元稹声音传来:“田腾,你和身后那些人,多多保重,好自为之!” 第1166章 君子无党 天已亮,刑部衙门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部堂,诸司衙门的坐堂官员大部分都已经去了国相府。”刑部侍郎朱东山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躬着身子,轻声道:“太监殴打朝臣,打伤无数,此等大事,我大唐立国至今,可是从未有过,骇人听闻啊。咱们要不要派人去一趟国相府?” 刑部尚书卢俊忠却是手拿狼毫,正在纸上设计刑具,气定神闲道:“派谁去?” “这个……!”朱东山犹豫一下,才低声道:“部堂若是不方便,属下就去一趟。此次冲突,已经不是朝臣之间的矛盾,而是宫里那群阉宦与朝堂大臣之间的矛盾,各司衙门的人都是义愤填膺,如果我们刑部没有任何反应,属下只怕各司衙门会以为咱们与阉宦是一党……!” “君子无党!”卢俊忠在纸面上勾画一笔,这才搁下毛笔,示意朱东山坐下,自己也走过去在大椅子上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漱口,将过口的残茶吐入痰钵,这才悠然道:“刑部是圣人的刑部,我们是圣人的刀子,不与任何人为党。” 朱东山勉强笑道:“部堂说的是。” “圣人不朝,自然有圣人的盘算,岂是臣子能过问?”卢俊忠淡淡道:“聚众堵在皇城宫门之外,国相这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如果他不是姓夏侯,也不知道是否有这样的胆量。” 朱东山低声道:“部堂,圣人已经将近三个月都没有上朝,而且没有召见任何臣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国相心中担忧,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夏侯家能有今日权倾朝野的势力,说到底还是因为圣人出自夏侯家,如果没有圣人在背后撑腰……!”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有圣人,夏侯家蹦跶不了多久。”卢俊忠冷笑道:“夏侯家权倾朝野近二十年,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一个个都想将夏侯家的人生吞活剥了。国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担心宫中生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无法入宫,闹不清楚宫里到底发生什么,所以纠集利用朝中的官员给宫内试压,想以此试探宫中的虚实,谁能想到宫里竟然直接下了狠手。”摇头叹道:“这样的结果,连我都不曾料到。” 朱东山皱眉道:“部堂,宫中是不是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圣人……圣人的安危……?” “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卢俊忠嘿嘿笑道:“夏侯家的兴衰与圣人绑在一起,所以国相对圣人的安危比谁都关切。他虽然精明过人,但毕竟年事已高,再加上丧子之疼,如今也是有糊涂之时。他就不想想,圣人何其睿智精明,布局多年,谁能在宫中掀起风浪?”抬手抚须道:“许多人都知道,御天台的大天师对圣人忠心耿耿,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御天台被设在皇城中的太微城内,所为何故?还有紫衣监的那位老总管,常年伺候在圣人身边,他的武功是什么境界咱们不清楚,可紫衣监的两名卫督可都是六品高手,你觉得那位老总管的身手能弱得了?有这两人护卫圣人周全,再加上禁宫内高手如云,谁又能伤得了圣人?” 朱东山忍不住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大天师和老总管联手,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对手。” “倒也不是那样说。”卢俊忠笑道:“可就算真的有对手,谁敢跑到京都皇城之内发难?宫中的高手且不说,卫戍皇城的澹台悬夜,那也不是普通角色,他手下数千龙鳞禁卫,比皇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