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是大明最恐怖的一支军队,这路上,作为向导的他越来越感到窒息。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得上他们的行军速度的。有一天他累得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人背着,而被喊醒分辨方位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二十余里。 那个背着他的人像没事人一般,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一路被他背着的,还是中途换过了人——应该没有吧?不然自己会醒的。 所以……这就是一箭射杀了博迪的大明镇安伯麾下吗? 严春生也席地而坐,和另外两个亲兵背靠背,闭上了眼睛。 朵颜部的汉子很快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这代表严春生已经睡着了。 他们怎么睡得着的?等会不是像之前一样,要趁夜打仗吗? 可面前的喀喇沁部,根本不是之前路过的一些小部族可比啊。 作为永谢布万户之下的大部族之一,喀喇沁部可不比朵颜部小多少,何况此时草原上风声鹤唳,他们也警惕十足。 就这么疑惑着,他过了一阵也有点扛不住,缩着身子躲在山石后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他是听到炮响才醒的。 眼睛睁开时,身边已经不见那位镇安伯和其他将卒,只有一个人正站在山顶上,手里拿着一个圆筒望向远方。另外两侧,还有两队人守着堆在一起的背包。 听到响动,他回头看了看:“打起来了,你不会碍事了,过去吧。” 朵颜部的汉子迷迷瞪瞪地走过来望着远处,随后缓缓张大了嘴巴。 他并不曾见到半个多小时以前这边看似杂乱无章快速摸过去的人影,也不曾见到喀喇沁部里面的骚乱是从各个地方几乎同时开始的。 但现在,他只能看到连喀喇沁部营帐的正中央都燃起了大火。 喀喇沁部境界的哨探呢?他们的骑兵和战马呢? 随着留下来“照看”他的那个人,朵颜部的汉子往前走着,心里有点兴奋得发抖:“打赢了?” “那是自然。等会过去,给你一匹马,快回去带你们族人过来。伯爷要的,一点都不能少!” “好!”他的声音里满是喜意,“怎么这么快就打赢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不屑的轻笑,却没解释什么。 特战营做事,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虽然这个部族不算小,但眼下水草开始肥美,去了周围放牧的族人也不算少。 留在这里的,也许大几千,也许过万?但除了据说是俺答弟弟的喀喇沁部领主的护卫亲兵,只怕以妇孺老人居多。 特战营昼伏夜行,他们赶路的速度远非寻常部队可比。在人最倦怠的时间发起攻击,又个个都在平日里被玩命练了一身本事。行动迅捷,避光潜影,箭法出众,一身零碎。 但凡被摸进了外围警戒线,纵然不能到达最深处,但最开始一轮攻击之后的骚乱中,也都不是还不能进行有效指挥的敌军可比。 要命的是,既然是特战营,外语也是要学的。 最大的敌人是北虏,所以他们在那最开始的骚乱中,也听得懂哪些人是被别人呼喊、靠拢的头目。 而后,准头高得吓人的箭矢,人均以一当十的战力,特制的枪铳、手榴弹、油火箭…… 指挥系统一乱,人再多,也是无头苍蝇。 这样的营帐夜间“巷战”里,特战营的人堪称死神。 伤亡一到一两成,就进入崩溃时间。 朵颜部的汉子走到喀喇沁部主要族民当前驻牧的这片营帐区时,他只看到有两三百大明将卒又夺到了刚刚俘获、驯服的马匹,展现出不逊色于草原精兵的骑术,在四周逡巡。 看得到往北面、西面和东面四散而逃的马蹄印,当然还是有不少人逃走了。 但眼下,还是有密密麻麻的妇孺俘虏被三百多人围在了一片空地里,一片恐惧到发抖的气氛里是被压抑住的哭喊声,严春生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盖了虎皮的椅子上吃饼,脚下踩着一个眼睛还没合上的年轻头颅。 朵颜部的汉子认了一下,那就是衮必里克和俺答的亲弟弟、喀喇沁部的新领主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