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还是在张家口,又或大同北面的宣宁五堡。离土默特部更近,他更能得地利。” 朱厚熜摇头看向王宪:“去年,大明只在俺答身上真正吃了个亏。此人有勇有谋,如今既得汗号,朕若是他,就要行王道,然则是广积粮、缓称王,先坐实这个可以依靠的睿智之汗的名望。” 众人想起俺答去年的诸多操作,一个个都深思起来。 朱厚熜继续说:“俺答年轻,他会等衮必里克先死,避免弑兄污名;他会等小王子长大后,左翼诸部实则都已依赖他带来的利益和他塑造的声望,而那小王子则为了掌权一定会做出什么事闹得众叛亲离。这时候,他的机会才会来。不会很长,十年、二十年而已,那时候俺答也才四十岁左右。何况,大汗之位,离他虽远,而朕的大明,离他却太近。” “……陛下,这是何意?”严嵩一时没想明白,干脆捧哏。 “大明在行新法,俺答不会不知道。大明从只能挨打,到这两年能惨胜了。大明富国强兵的路子,卿等也不能尽然理解,只是正如费卿所言,是在朕苦心之下先一心佐朕,试试看能不能就此再造大明。有这样的大明在侧,俺答难道会以为像过去那样以武称雄,便能让草原诸部众望所归,能让那样一个北元胜过我大明?” 严嵩这才明白什么叫大明离俺答更近……这话,确实有道理。难道俺答辛辛苦苦称雄草原,就是为了将来带头挨大明的痛打? “他蒙元诸部,谁最先开始尝试定居、兴农耕?他本就像朕一样,在为部族想着新的出路。”朱厚熜十分肯定地说道,“只有真正能凝聚草原的人心、为诸部带来利益,找出一条再振北元之路,才是他成为达延汗一样人物的路,也是走向汗位最稳妥的路。所以,他这次劝说衮必里克请和开市贸易,甘愿献出所谓亲妹,是真心的。他,才是真正的勾践,尽管他去年没败。” 严嵩叹道:“陛下看得通透,臣佩服之至。也怨不得臣等,陛下是雄主,这才能以雄主之心看透俺答。” 杨一清对他向皇帝拍的新马屁充耳不闻,只是问道:“若果如此,则陛下之意,是可以与之开市?俺答要为蒙元开新路,谈何容易?他要学大明,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待我大明新法有成,火器之威更上一层楼,则是他创业未成而中道崩殂之时。” 朱厚熜摇头:“不,既是俺答真心想促成的,朕便不能让他如意。俺答才智,朕不可轻看,焉知他不能真闯出一条路?这开市之计,还是要以经略辽东和分化蒙元左右翼为主。就回告小王子使者,两国去年还在征战,朕不能轻信北元之诚。能容朵颜三部与海西女真,懂得依靠地利借朵颜三部和气生财,若数年间蓟州辽东无汗庭寇边,待其成年能做主之时,便是朕送还博迪遗骨之日。” 杨一清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开市不成,边镇仍旧将面临极大的威力。私心里,他觉得直接与三方开市也不是不行,纯粹看后面怎么操作嘛。 但是陛下对俺答的戒心很重,如果不是辽东开市还有开发东北的目的在,只怕他也只愿意在如今形势下尽力提升大明的国力、战力,将来堂堂正正把北虏赶跑。 “既如此,边镇还是加紧整军备战。开市不成,鞑子却越来越离不了大明好物,还是只能寇边劫掠。” “去年吃过大亏,就算寇边,不会是大战了。边镇本就要练兵,一心御敌吧。”朱厚熜坚决地说道,“朕唯一不愿看到的,就是俺答更快速度地壮大。若他一统草原,将来要绝了北患,难度必倍之!他想暗中壮大,偏不让他如意。” 不论如何,朱厚熜既然下定了心意,如今这一批仍旧在任的老臣也就如此去办了。 这是八年来逐渐建立和稳固的威望,毕竟从结果看来,陛下的决定大多都是对的。 等他们离开了御书房后不久,此前郑晓在军务会议上暂时帮忙期间重新绘制的大明舆图完成了制作,送到了御书房来。 朱厚熜站在墙边,凝神看着。 黄锦在一旁看了看图,又看了看他的表情,开口问道:“陛下,为何要绘这新舆图?疆域少了好多……” “奴儿干都司……不光是奴儿干都司,还有乌斯藏、哈密、吐鲁番……这些地方,朕说话管用吗?”朱厚熜淡淡地说道,“便是在云贵广西,大明也不算能完全治理,仍旧要依赖土司。有些东西,哄哄别人也就罢了,别哄自己。”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才目中生辉:“但总有一日,这舆图上大明真正的疆域会回来的,还要更大一些,让后世子孙不能失了一些险要地利。” 朱厚熜的目光停留在河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