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还继了这大统。于情于理,该还个愿的。” 朱厚熜想了想,以自己如今对道士们的态度,倒也不至于母子两人都表现出“崇道”之心而引发什么。太后拜拜庙而已,尊重老人家的精神生活。 “那儿子回头便安排下去,母后择个吉日去进进香吧。” 到了钦安殿,这里才是正事。 并没什么更好的工具,陶仲文的“实验室”也就是一套他熟悉的炼丹器具:丹井、坛、炉、神室、窑、釜、古镜、纯剑、香炉、鼎、气管、盆、槌、钵、灰池、压石、竹筒、颤…… 现在,钦安殿里还有几个小道士打下手,另外则是奉朱厚熜旨意、“拜入”陶仲文门下的几个徒弟——他们的身份,是皇庄里慈幼院中收养的第一批孩子,已经长到了十多岁的那些。 陶仲文已经越来越奇怪:如今皇帝确实每天都会来见他,聊上半个时辰。但既不谈论道教,也不请教方术,更是没提多少与那金坷垃制肥有关的事。 至少每天做的事,陶仲文看不出来哪里与制肥有关。 皇帝并不把他当做得道高人来看待,陶仲文现在已经清楚了。 他就是一个臣民,有皇帝需要的能力。 但自己想要的地位、名声,还需要能为皇帝立下他所想要的功劳。如今试炼各种物事,那原料轻易便能得到,这便利也需要皇帝的支持。 “陛下,臣这十多日奉旨炼的,是琉璃吧?” 陶仲文是懂炼东西的,这么些天倒腾来倒腾去,好像跟炼琉璃的路数比较相近。 朱厚熜今天听他忍不住开口问,不由得有些赞叹:“真人高见。只不过,并非琉璃,而是玻璃。” “玻璃?” “其质无色,透亮。” 从当初最简易、用相对来说透明一点的有色琉璃制作的望远镜,时至今日也没有能烧制出真正好的透明玻璃。 阿方索底下那些人都知道玻璃,却不知道该怎么制作。只言片语间,做了些比较,最终似乎还是落到了碱头上——有个人提到,好像玻璃匠人用了许多草灰。 各地资源不同,朱厚熜命人问了许多,大明如今似乎就没什么地方发现大量与那碱粉类似的天然碱矿。又或者有,但因为有杂质、有别的性状、又无人在意这些,还没被发现。 总之,碱如今关系到许多了:玻璃如果制成,那么望远镜、放大镜、温度计、量杯……既有实用的东西,也有让许多研究真正能开始定量试验。 同样,碱也关系到肥料。 就算没办法制造出化肥,但烧炼出纯度更高的碱,以之为标准去找找哪里有碱矿,那也是好的。 陶仲文确认了,自己果然是在烧琉璃,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皇帝。 朱厚熜正色道:“陶真人莫以为朕是拿你当匠人看待。如今,数大监局都领了旨意在试制这玻璃。真人可知这道旨意下去已经多久了?” 陶仲文当然不知道,朱厚熜伸出三根指头:“三年了。三年来,只知应当是砂石、石灰、碱粉等物一同烧制,然而始终不能竟功。如今,朕给这玻璃烧制之功定下的赏格,已经升为了封县爵。” “……竟如此之难?” 陶仲文说的是难,但实际上是震撼于皇帝对这东西的重视。 哪怕琉璃,不也只是装饰罢了?前代道友们早有验证过,琉璃服之无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