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份情意却是变不了的。 贺妙宝何尝不知道自己如今与他之间是一种见不得光的下作之事。 但是…… 走出这间茶楼时,她抬手遮了遮自己面前刺目的烈日。 但是她又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似的。 这些年里她已经足够坚强了。 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她学会用了各种手段来保护自己,保护瑶瑶,后来更是一个人生下的璍璍。 她吃过尘世里千百般的苦楚,然而这些都并非她本意。 如果有的选,没有人愿意去吃苦。 她愿意这样待在周澈身边,好歹在周澈身边的这一刻,她可以挺直了自己的腰背,不是那个床榻之间侍奉男主人的姬妾,而是和他身份平等的青梅竹马的恋人。 她是自在的,放松的,终于可以不用再故作坚强的。 周澈也永远都不会像程氏父子和方上凛那样对她。 * 妙宝和周澈私下勾搭出来的这些事情,远在边塞的方上凛尚且毫不知情。 彼时,他正在沃野城和沃野守将高桢喝酒。 皇帝在这年春日的时候授张垚佑和方上凛“六镇经略使”之衔,命他们节度六镇边塞诸事,又授予六镇的六位守将“防御使”的头衔,称沃野防御使、怀朔防御使、武川防御使云云。 所谓经略使,一般就是设置在边塞的节度使的另一种头衔。而防御使则更侧重于军事防御的职权。 从官阶上来说,本朝的经略使和防御使之间并无高下之分。 但是方上凛既为这云州六镇的调度经略使,也需时常出云州城视察各边塞的情况。 这座去年收复的沃野城,现在城池塔楼的各种军事防御设施都已经规模具备了。 俨然又是一座崭新的边塞大城。 在视察完沃野的基本情况后,方上凛便和高桢等沃野将士私下喝了两杯酒。 高桢起先还并不敢对他劝酒,因他知道方上凛身上有旧伤,恐对他身体不利。 不过方上凛随意一笑而过:“一年前的事了,便是有伤,又岂有还未好的道理?” 高桢了然一笑,遂放下心和他推杯换盏。 这一夜他们把酒言欢直到天将欲明。 酒酣宴散,方上凛独自一人回了他临时所居的营帐之中。 他抬眼望着远方魏都的方向,心却再度莫名抽痛了起来。 他现在,正站在距离魏都最遥远的边陲之地。 而他的妻女,正远在那繁华富庶的都城。 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心里常常想起贺妙宝,也想起他们的女儿。 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的璍璍。 去年贺妙宝亲手刺进他身体里的那一刀,伤口早就好全了。 然而每每触碰到那一处的皮肉时,痛意却是蔓延在心底的。 他想见她。 想陪在女儿的身边。 ……也不知她一个人在京中过得好不好,两个孩子在那里可有水土不服,璍璍现在会不会说话了。 方上凛垂下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今夜他与高桢等人把酒言欢,也不是没有和他们小心地揣摩过君上的心意,想知道君上什么时候会将他们召回京中,重新任命官职。 毕竟,这里虽然是个好地方,但是谁都不想一辈子把自己熬死在这里的。 高桢仔细想了又想,和他说出了一个五年的数字。 五年。 至多五年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的。 方上凛在自己心中不断地念着这两个字,想象着自己五年之后回京之时,贺妙宝对自己会不会有几分好颜色。 家奴们安慰奉承他,说贺妙宝现在只是还憋着气,不愿意同他亲近。 等她在京中过了几年,兴许气性过去了点,她终究还是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吧? 沃野的深夜黑得吓人,即便是天降泛白的点,周遭还是看不见多少的亮意,也几乎听不到什么人声狗吠鸡鸣。 因为这里是边陲的城池,除了这些孤城之外,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再难寻其他百姓的踪影。 而他则是被困在孤城中的一头兽,不得救赎。 方上凛将一手探入自己的胸膛中,摸着那个小小的香囊。 这香囊里装着他与贺妙宝当日的结发,是他们结为夫妻的象征。 他一直都带在身边,从不离身。 在思念她的漫长深夜里,只有摸着这个小小的香囊,才会让他的灵魂安宁下来。 他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也会真的爱上一个女人。 与贺妙宝的初见,她只是罪臣之妾;后来她楚楚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