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孕,实乃迫不得已,娘娘真真只是为了陛下……” 晏珽宗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并不想听他们的解释,只叫他们都闭嘴。 “自今日起,即将皇后软禁于此,无孤口谕,不准她踏出帐外半步。除了每日端饭送水的人,谁都不许进中军帐一步,更不许谁和她多嘴半句话,听明白了没?” 而后皇帝自己一掀门帘便走了,帐内的众人连忙先向皇后叩首行了个礼,随后也都慌忙地退了出去。 中军帐内的那个皇后,在听到皇帝对她的处置之后,反而却换上了一副淡然的样子。 似乎一点也没为了自己今夜的这番遭际有过什么抱怨和慌乱。 而他们的心思也开始飘忽不定的了起来。 起先他们还以为,皇后这一步“假孕”的棋子真的走错了,莫非当真从此触怒了天颜,无法再得到皇帝宠爱了吗? 但是皇帝最后的那句话又让他们摸不清头脑。 皇后触怒了皇帝,最后被皇帝禁足当做处罚,似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可是为什么皇帝却选择将皇后禁足在了自己的中军帐内? 把她禁足在自己身边? 这是个什么意思? 皇后如果真的失宠,皇帝大可以直接命人将她送回云州,软禁在云州城,或者是在军中置别帐软禁她,总比让这个他不喜欢了的皇后天天睡着自己的床、盖着自己的被子、还要在他跟前晃悠着好吧? 那老军医凑到萃澜跟前去说话:“这、这可是我等害了皇后娘娘的缘故啊!哎……” 萃澜方才在帐内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过的,但是现在也已经浑不在意地放松了下来。 她摆了摆手:“不会的,皇后永远都不会失宠,您老且安心吧。” 今日的事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比假孕争宠更离谱的事情,圣懿又不是没有干过。 当年她甚至还伙同自己的母亲,想要欺骗皇帝在先帝的端午宫宴上穿上一件五爪的龙袍呢。 这种事情圣懿都干过,皇帝那时候也没真的和她生气计较,更没舍得如何惩罚她。 ——她是他的心尖挚爱,是毕生的至宝,比命还重要些,舍不得叫她受罪的。 现在她只是骗了骗皇帝而已,甚至压根都算不上事,怎么可能就会因此失宠了。 即便一时假孕争宠被陛下发现了,了不得之后再把这个亏欠的女儿替陛下还上不就是了。 皇帝就算是皇帝,可是也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自认对这个孩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今日忽然和圣懿翻了脸,只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如若她并未猜错的话,所谓“禁足”,其实应该是另外一种变相的“保护”。 所谓将皇后软禁于中军帐内,不过只是不希望她知道自己又在外面冒了什么险、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而已。 不想她为自己担心。 * 萃澜很快就知道自己所想的的确是对的了。 那天晚上,皇帝冷冰冰地发了场脾气,把皇后禁足在舒适凉爽、而且因为熏了药物没有丝毫蚊虫的中军帐里,叫他的皇后一夜安睡直到天明。 他则负气出走,自己在外头干站了半宿。 而后,皇帝又去喝了那鹿血酒补充体力,第二日带走了营内的中军主力直攻怀荒而去。 沿途遇到突厥残部的军民,一概命人杀之以筑京观。 又十五日之后,陛下凯旋。 这一次的归来,也昭示着这场战事彻底结束的前奏了。 大半年了,终于都要结束了。 怀荒已被魏军攻克,而突厥残部的最后贵族们也被杀的杀、俘的俘。 并且,这一次,皇帝还将曳迩王其木雄恩俘虏了回来。 在这个夏季最炎热难熬的一天。 争执了十几年的事情,一切也都有了定数了。 * 皇帝回营之前,没有理会所有的恭喜道贺之声,只是又招来萃澜询问: “皇后呢?怎么不见皇后?” 在他心情舒畅得意的时候,臣下部将们都在恭贺着他,可是却唯独不见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到底失望。 萃澜道:“皇后不是还在禁足中?婢子等也不敢轻易去看。” 皇帝的甲胄上尽是尘土与干涸的血痕,他接过婢子递来的帕子,随手擦了把脸: “皇后认错了么?” 这话萃澜根本都不想回答了,只是抬起头,给了皇帝一个极端无语的眼神。 晏珽宗站在中军帐前犹豫了一阵,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直接掀帘而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