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你的意思是,陛下可能数日之内都不回来?” 张垚佑答是。 见皇后惴惴不安的样子,张垚佑又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非人力可以预测的,将士们在外时常十数日、数十日乃至上月没有音讯,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了想,他又添上一句,“近来阿那哥齐处并无异常,想来……陛下自是安的。” 可婠婠听了这话都快要疯了。 十几日、数日里,晏珽宗都会回不来? 他为什么回不来? 这些年中她都不曾离过他,他们俩在宫里有半日不见就是极限了,夜夜同床共枕、日日同饮同食的人,乍然分离,让已经习惯了依赖他的婠婠几乎心跳都要停止了。 她恨他。 可是张垚佑说的又确实不错,战场上的事情哪里是人力可以预料到的,会不会、会不会他在外面也遇到了一些突发的情况? 昨日她因为那事儿和他生气的时候,她是想过和他冷战一阵的。 然现在她想要的冷战真的来了,那个人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她又丝毫高兴不起来。 婠婠很清楚,大约云州城内的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是害怕皇帝出事的。 因为皇帝出事,就意味着国无主君,国家就要处在一段时间的动荡不安中,失去了主帅的统领,云州城也很可能会在他们的手足无措之中丢失,让他们沦为蛮夷胡人铁蹄之下的奴。 可是她更清楚的是,在她害怕的时候,她其实心里并没有想那么多的大道理和大局是非。 她只是在乎那个人。她不想他出事,她不想失去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孩子的父亲。 第三日的夜幕笼罩下来之时,皇帝还是毫无音讯。 婠婠这一天也只被人催逼着喝下了小半碗的清粥,若不是萃澜和萃霜端着碗送到她嘴边了逼她吃,她是真的吃一点东西的胃口都没有的。 甚至萃澜和萃霜都看出来了,皇后的情绪已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第四日的早晨,婠婠已经肉眼可见地瘦了些下巴,都是她自己硬熬熬出来的。 萃澜又进来伺候她用膳。 婠婠摆了摆手,忽地想到一桩事来问她,“……从前他征战在外的时候,也有过好几日没有消息的吗?你那时就跟在他身边服侍,你心里害怕不害怕?我为什么我这么怕!” 萃澜淡淡地扯唇笑了下,“陛下从前两三月没有消息传回来的都有,婢子们也习惯了。” 这话让婠婠心下一惊。 因为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些事情。 从前她厌恶过他,丝毫不关心他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或许类似这回的事情,他以前也已经经历了好多回,只是她那时不在乎罢了。 她那时是不在乎的。 * 好在晏珽宗并没有让婠婠崩溃太久。 就在婠婠快要真的撑不住的时候,第四日的深夜里,裕园的上空盘旋着落下了一只体型硕大的雄鹰。 “是陛下的逐天客!” 婠婠从床上坐起,披着外袍起身,命人放逐天客进屋。 逐天客抖了抖两翅上的霜雪,有神的鹰眼紧紧盯着婠婠。 婠婠注意到它的鹰腿上绑着东西,几乎是扑过去去取它带来的信物。 仓皇间,她甚至还被自己绊倒了一下。 恍惚着从地上被婢子们扶起来时,婠婠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离不开那个男人了。 她真的太在乎他,她不能没有他。 这些年的帝后夫妻相处,日夜恩爱情浓,他早就将自己也刻入了婠婠的骨髓之中。 婠婠注定被他养得离不开他。 鹰腿上是个被人绑的粗糙的布袋子。 婠婠将布袋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块碎布,碎布上只凌乱的写着一个字 ——“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