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又有新鲜的血液不断流出,闻人崎动作十分利索地用一方玉碗接过,接了满满一碗,然后掀起一只药炉子,倒了进去。 翻腾的那些水汽间,似乎都染上了血色的赤红。 婠婠退后了两步,有些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下一瞬便险些瘫软在地。 章姝月将她扶起。 梦境至此再度终结。 这就是他这些时日不肯来见她的原因,也是她的孩子能保住的原因。 他心甘情愿割肉放血给她配药引,可是她却在这边埋怨他没有好好陪伴自己。婠婠一边心中愧疚难安,一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懂他。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为什么还要骗她说,他是去照顾他的母亲了? 为什么为她做了这些却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 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瞒着自己? 婠婠不懂他。 她睁眼醒来时,满殿里没有一个宫人在,只有晏珽宗一个人守着她。他背靠在大床的一根雕花床柱上,轻轻握着婠婠的一只手,专注地凝神望着她的睡颜。 像是守了她很长很长时间、以后还会一直守着她的样子。 她心头忽地涌现一股很微妙的情愫,好像过往时凝聚在这里的某块坚冰正在缓缓地融化,流成一地的潺潺春水。 “你的那些伤口,很疼吧?” 婠婠低头摸了摸自己还未显怀也没有丝毫胎动的小腹,“那我的药还要吃多久呢?” 晏珽宗沉默片刻后,握着她的那只手力道还略加重了几分。 “我没想让她带你看见这些。是我不好,吓到你了。现在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吗?” 婠婠的心就这样被软化了下来,她摇了摇头:“麟舟,我在问你。你不要总这样把我敷衍糊弄过去。那天晚上你来陪我却不肯在我面前解衣,就是怕血渍沁出来被我看见是不是?你骗我说这些日子你要去照顾你母亲的病,可是你母亲大约根本就没病,反倒是因为你自己要养伤,所以你才这样躲着我!” “不过个把月就能恢复如初的皮肉之伤,你为我伤心做什么?至于你的药——等你的胎相彻底稳了,不想再喝药也行。” 他满目宠溺地轻轻刮了刮婠婠的脸颊上的白嫩软肉。 * 他们都在惴惴不安地等着皇后小产,然后皇帝伤心,暴怒,继而转移怒火开始去问责那些曾经中伤过皇后的臣官们,最后该贬官的贬官,该网罗罪名抄家的抄家,走完一整套流程。 这倒不算他们故意存心咒皇后,只是女人的身子十有八九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还没坐稳了胎就受惊晕倒,宫里的动静又是那么的紧张不安百般重视,看这个样子也是保不住的架势,否则禁宫之内的主子们为何那般谨慎。 今年秋,本来还有一场先帝的小祥之祭,即先帝驾崩一整年的祭祀。按理来说,皇帝和皇后应该一起前往他的陵寝宗庙祭拜的。可是最后却是皇帝一个人去,留皇后在宫中静养。即便失礼不妥,这次也没一个人敢在皇帝面前念叨半句了。 大家都在等这道不定时的惊雷何时炸开,让他们的心事也尽快了结,这样日复一日地惶恐不安度日,实在是让人难熬。 然,就在他们缩着脖子等皇帝失去了嫡子后前来问罪的日子里,皇后的胎相也日复一日地稳健了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 “还有这样的事?” 婠婠不由得失笑,低头拾了块小碟子上的牡丹卷咬了一小口,微笑着看着面前进宫陪她说话解闷的陆漪娴。 漪娴抬手抚了抚额间的一条狐裘抹额,姿态温婉:“娘娘何必听这些人的不肖之言,您养好了身子生下嫡子,便是最重要的事了。” 有着肚子,她也懒怠见些外命妇们M.ZzwtwX.com